稚嫩少年痛哭著,哭了一陣,連湛悠悠睜眼,鳳眸中一片冷漠:“顧小公子,令尊去世固然令人心中難過,但也該適可而止,你已打擾到旁人的休息,再哭連某便要不客氣了。”
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淚,聽到連湛的警告哭聲戛然而止,抬頭,怒罵道:“父親是為你賣命而死,如今他死了,你不但不心生憐憫,還如此冷漠無情,連湛,你不是人。”
緊繃的俊顏輪廓鍍上一層肅殺,連湛冷冷道:“他不是為我賣命,他是為了你,以及顧家的子孫後代。顧小公子,令尊已逝,你該想想如何為他報仇雪恨,你哭一哭,令尊便能起死回生,連某攔著你,連某便不是人,可你不能,一味的哭除了能博人同情,不會再有任何作用。”
“這裏在座的每一位都在剛才經曆了同你一樣的遭遇。”
“你看看他們,看看他們的臉,看看他們的傷。”
少年呆怔的目光逡巡了一圈,這麼多人躺的躺,坐的坐,靠的靠,無一不傷痕累累,無一不奄奄一息,與死人隻差一口氣。
他們很累,累到即使討厭他痛哭也沒力氣指責他,隻是像缺氧的魚終於躍出水麵,能多呼吸一口是一口。
畢竟,誰也不知道有沒有明天。
少年雙手撐地,看著黝黑的土地翻卷的石塊,呐呐道:“我……”
“熬過此戰,卷土重來。”連湛說罷,又合上了眼睛。
討厭的顧小公子,打擾他做夢,他明明夢到夫人了,對他笑得可好看了。
這邊一派寧靜,另一邊卻不怎麼好了。
蕭鳳鏡坐在主帳中,聽下首之人議論紛紛,越發蹙緊雙眉。
“沒想到蠻荒與我等竟有一戰之力,幸虧玉家主英明,讓我們早日下來剿滅他們,不然再過個百年,這蠻荒的人怕是能翻天了吧?”
“想我敖獵是什麼人,和岑家那個笑麵狐狸交手數招,竟討不了一絲好處,真他媽惱人。”
“蕭少主,如此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趁早想些計謀出來吧?”
……
蕭鳳鏡手一伸,示意他們安靜,打住他們的話。
思索了下,慢慢道:“此番交手,可以看出蠻荒並不如想象中弱小,此戰持久打下去必定是我們勝,但靈洞還有兩個時辰就要消失了,想必諸位不想因為一場戰役而在這荒蕪的蠻荒之地滯留上數百年等下一次靈洞現世吧?”
“那該怎麼辦?”
蕭鳳鏡徐徐溫柔笑開,似無害的春風,“聽說,傳說中的《赤螭神卷》在連湛的夫人身上。”
隻一句,眾人會意,紛紛露出笑容。
“這麼好的消息為何不早點說出來?”
蕭鳳鏡不溫不火的斂了笑,淡淡道:“鳳鏡也不知,諸位對抗一群螻蟻也要如此費勁。”
中靈眾人麵麵相覷,尷尬的臉紅。
蕭鳳鏡說:“這就著手去辦吧,半個時辰後再戰,鳳鏡會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