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南她就是一個殘廢,即使你哥現在沒意識到,遲早有一天會想明白過來。你這麼撮合他們又有什麼用?”
“既然知道,又為什麼在意?”裴慕陽冰冰地回了一句。他這話血淋淋地揭開了她的內心,將一切袒露。江映雪難堪地白了臉,身子不由得晃了起來,唇都咬了起來,“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又何苦來埋汰我?”她眼裏砸碎了滿滿的晶體,都是眼淚。白蓮花形象加上此時的淚眼,別提多惹人憐愛。
裴慕陽卻連正眼都沒有給她,一臉的淡漠。若在往日,看到她如此模樣,他怕早就心碎不已。江映雪再一次被他的冷漠刺激到,口不擇言起來,“程江南好在哪裏?值得你們兄弟爭來搶去又憐又愛的?她還能比我更好?”
一個殘廢,自然是跟她比不了的。
裴慕陽勾高了唇角,終於來看她,“她比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比你真實。她牢牢記著自己是誰,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絕對不會為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給自己加些什麼虛名,更不會編什麼富家女的身份。她從來沒對我隱瞞任何事,是什麼就是什麼,甚至連斷腿都敢袒露在我麵前。”從兩人產生交集的那天起,她就把自己袒露得清清楚楚,在感情上,她更是明確地表明立場,從不牽牽扯扯,藕斷絲連。
因為這點,他吃盡了苦頭,但也正因為這點,他越發無法放開她。
“你有嗎?”
裴慕陽的這話惹得江映雪的臉色一陣灰白。被這樣直白地比對著,她看到的隻有自己的不堪和他的厭惡。
晃著身子退了一步,眼淚已經滾下來。錯一步,全都錯。
咬緊了唇,她晃著腦袋,淚水紛飛!“你以為我想這樣的嗎?我也想像程江南那樣坦坦蕩蕩地活,也想和她一樣……光明正大地站在你們麵前,告訴你們,我什麼都沒有!可我……”
話沒說完,裴慕陽已經從她麵前橫穿而過!他現在,連聽她的話都不想了!身子晃得更猛,滿腹的委屈湧出來,眼淚流得更凶,她朝他吼了起來,“我不想那樣的!都是被逼的!”
裴慕陽沒有停步,消失在眼前。
江映雪蒙上了臉,歇斯底裏地哭了起來。勾引哥哥又勾引弟弟,最後和他們的父親扯在一起,這樣的女人,誰會相信她是被逼的?大概,知情的人都以為她是婊、子了。
吃完東西,程江南便趕著鄔梅梅去上班。上次曠工後,經理沒有追究,又讓她回去了。
鄔梅梅走下樓來,正好看到裴景軒站在護士站那兒問消息。她轉頭看了眼程江南的病房,朝他走了過去……
因為要自己看輸液瓶,程江南沒敢睡覺,始終睜大著眼。幾天病下來,下巴尖細得不像話,臉上透出了病態的蒼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病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她朝床頭櫃傾過去,想拿桌上的水杯,因為一隻手吊著針,沒敢太過移動,勾了半天都沒將水杯勾到,倒是把自己給累得喘起氣來。一隻手伸過來,幫她拾起了杯子。
“謝謝。”她真心地道。裴慕陽走後,她便移到了普通病房,房裏還住著其他人,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是病友的家屬幫的忙。
隻是在清那根根漂亮的手指時,明顯滯了一下,都不敢抬頭了。
會是他嗎?
自己生病的事他並不知情,她不敢確認了。
“原本想著給你時間把那天的話想清楚,哪成想竟給我想到醫院來了。”那人在頭頂出聲,低沉磁性的嗓音,動聽而……熟悉。
是裴景軒。
心被吊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該怎麼放下來,隻能呆呆地看著地板。幫她拿杯的手伸過來,捉住了她的下巴,抬起,逼著她與他相對。
他就在眼前,半斜的劉海遮住大半額頭,漂亮的雙眼皮,眸子閃出沉幽的光芒展現的是吸血鬼檢查官般的帥氣。
“你……怎麼來了?”
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都病成這樣了,我能不來?”他答道,語氣不甚好。
程江南垂了眼皮,不敢看他,“我們不是……”
“不準跟我提那兩個字!”他霸道地命令,她要吐出來的“分手”兩個字生生給咽了下去。
“我沒同意,就不能分手!”他補充一句,氣勢不凡。程江南勾著頭,不知道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