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南是聽到了的,卻並不去管,隻將他抱個死緊,頭用力壓著他的胸口。
裴景軒沒有拉開她,朝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急急拉門離開,將空間留給了兩人。他的掌落在她的肩膀處,輕輕扳著,卻並不將她扳開,隻垂眸問,“怎麼了?”
“裴景軒,你媽他……”她想要把話說出來,卻又突兀地息了聲。把他母親的醜惡鬼臉顯露給他,真的好嗎?
她知道,他之所以會去美國,就是因為方美玲。放棄一切,重新開始,這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若非有著深沉的愛,萬萬不可能。
“我媽她怎麼了?找過你了?”裴景軒略略驚訝,他明明有讓杜純語去陪她的,目的就是把她拉住,不要找程江南的麻煩。
“沒有。”她搖頭,“隻是覺得你媽媽有你這樣的兒子挺幸福的。”她臨時改了口,那些真相再也說不出口。
“我不也是你的?”他笑了一下,再出口時,聲音已經低沉。程江南把頭偏在他胸口,臂再緊了一度,是想把兩人融為一體的架式。
“對,你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她低喃著,一遍又一遍,並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裴景軒微微眯了眼,對於她的重複表現出了十分的滿意。她每一次念出這句話,他的心口就會暖一暖,感覺,無法言喻!
“留下來晚上一起走?”他在她耳側低語,征求意見。
她卻退出他的懷抱,“不了,你忙,我還是在公寓等吧。”
裴景軒並不勉強,因為接下來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留她在這裏隻會無聊。他注意到了她的包,“背了什麼東西,這麼沉?”他伸手,要去她袋子裏拿。
程江南一個退身,避開。
她這動作十分明顯,裴景軒伸出的指落在半空中。
“是……畢業論文的資料,剛打印出來,還沒來得及整理。”她低頭捋著頭發,因為撒謊而不敢正眼看他。
她來原本是想讓他一起鑒定一下資料真偽的,但最終還是沒能拿出來。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把他母親的陰暗麵暴露在眼前。
或許,她需要用另一種方式驗證。
下得樓來,老湯還在。程江南上了他的車,“帶我去裴景軒媽媽所住的酒店吧。”
老湯一臉意外,但還是啟動車子將她送過去。
一路上,程江南的指都是扣得緊緊的,神色依然沒有恢複。方美玲所居的酒店並不遠,二十多分鍾就到了。她問了老湯房號便下了車。
才到方美玲的門口,背後就傳來陣陣笑聲,是方美玲的。她回頭,看到方美玲伴著杜純語走過來,杜純語一反平日的犀利,和她有說有笑,兩個人手拉著手,親昵得差點連成一塊。
二人同時發現了門口的程江南,杜純語的表情立時沉冷下去,目光裏都帶了敵意,方美玲也停止笑,疑惑地落目於她身上。
程江南一步走過去,朝她點頭,“我想和您單獨談談。”
“如果不是要離開景軒,就免談了。”方美玲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聲音冰冰的,移開了目光。她自顧自地往房裏走,“今天買的東西可真漂亮,都等不及要試一下了。”
杜純語再次笑起來,忽略掉麵前的她,跟著方美玲要進房。
程江南伸手拉住了杜純語,阻止她進入的腳步,再去看方美玲,“我要跟她談談!”她語氣裏有著極少見的蠻橫,連杜純語都愣了一下。
“伯母,有些事不宜第三人在場,如果您堅持,我沒有辦法。”她擺正姿態,目光堅定至極。
她這話裏分明有威脅,方美玲哪裏受得住,兩眼一豎就要發脾氣。杜純語卻先一步出聲,“幹媽,我剛好有事,晚點再來看您好了。”她這是看出了程江南的堅決,有意給方美玲台階下。
說完退出來,將程江南往外扯了一下,用極低的語氣開了口:“看到了吧,幹媽並不歡迎你,也不認可你。幹媽在軒心中的地位極高,你和他繼續下去,隻會讓他左右為難。”這話,專門說來刺激她的。
程江南的心口又是一痛,並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是想到了方美玲的所為。裴景軒待她高於一切,她又是怎麼回應的呢?杜純語轉身而去,她拽了拳頭,此時已拽了滿滿的憤怒。
她一步走進去,目光投向方美玲的背,“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嗎?”
“什麼事?”方美玲自顧自地走到桌上,拾起酒瓶為自己倒了酒喝,也不管程江南,不太感興趣地問。
程江南走過去,與她相對,“十六年前,指使疤哥砍斷裴景軒手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