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副局長突然站了起來,走過來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李啊,可能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楊醫生她現在已經是要走的人了,你跟她湊什麼熱鬧?一旦出現了情況,楊醫生一走人,所有的責任就都由你李正一個人承擔!你和楊麗娜不一樣,人家有後台,底子硬。就算是離開特衛局,也會有一個很好的歸宿。可你呢……
我當然能聽出薑副局長話外之音,心裏不由得暗暗慨歎。
薑副局長接著道:你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而且馬上要出國去Y國政衛學院深造,多好的前途啊,你卻不知道珍惜,跟一個快要離開特衛局的人混在一起,違反紀律,打架鬥毆!這不是紅顏禍水是什麼?我希望你能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看看天天的麵子上,也許我老薑還能拉下老臉力保你。但是如果你再繼續我行我素下去,誰也幫不了你!
很明顯,薑副局長竟然對我實施了威脅之術。他說著說著搬出了薑天天,無疑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幫我洗腦,讓我棄楊麗娜而擇薑天天。他的話意已經相當明顯,你李正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我不出手幫你,你打背包滾蛋的可能性都有,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我試量了再三,並沒有將某些真相告訴薑副局長。當然,也沒有告訴他,很多事情都是付副局長一手安排的。我得留張底牌,靜觀其變。
薑副局長仍然沒有停止對我的心理戰,他接著說道:楊醫生是總參楊總長的女兒,這次觀摩表演一事,其實就是楊總長給特衛局的一次下馬威。現在,整個特衛局議論紛紛,楊醫生的這個身份,也直接被爆了出來。在這風口浪尖之際,楊醫生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人人喊打。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你可不要成了她遮風擋雨的替身啊!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小李同誌!
薑副局長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神色凝重。
麵對薑副局長接連的心理戰術,我始終沒發一言。
十分鍾之後,薑副局長語重心長地下了逐客令,讓我好好權衡一下利害關係。我走出去,夜色繚繞,竟有一絲淒冷將我包圍了起來。
我本準備回警衛隊,但是眼睛的餘光卻發現,付副局長房間裏,竟然還亮著燈。猶豫了一下,我決定過去給付副局長打個招呼。
卻沒想到,還沒等我靠近,付副局長卻迎麵走了出來。他見到我之後,急忙將我招呼到了他的房間。
我本想將今晚一事詳細地向付副局長說明一下,付副局長卻不知通過何等渠道,掌握了一些信息。他甚至還知道薑副局長今晚的所有舉動。這既讓我疑惑,又讓我稀奇。而付副局長,仿佛對這些已經不感興趣,他重點問了一下我和楊麗娜的傷勢,然後便開始詢問我任務完成情況。
我實在不明白,楊麗娜一個小小的醫生,究竟對特衛局有多麼重要,能讓付副局長不惜花費如此心力,想要挽留住她。
但是不容否認,此舉卻正合我李正心意。我向付副局長彙報了一下楊麗娜的思想狀況,表示楊麗娜願意考慮考慮。
付副局長對這個結果,覺得很滿意。他拍了拍了我的肩膀,說道:行了,別多想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欲言又止,有些話卻不知如何啟齒。
當天晚上,眾多思慮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第二天上午九點鍾,薑副局長差人到訓練場,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薑副局長直截了當地問我,對昨晚一事考慮的怎麼樣了,檢討寫好了沒有?
我隻是搖頭。
我心裏明白,他是想探一探我的口風。
薑副局長皺緊眉頭,生氣地望著我:怎麼,不拿我的話當回事了是吧?你覺得,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是小事?
我仍然搖了搖頭。就在我們僵持之際,付副局長及時趕到。他一進門就直接將了薑副局長一軍:老薑,我說找了半天沒找到李正,原來被你給招呼過來了!怎麼,表格填好了沒有?
薑副局長覺得莫名其妙:什麼表格?
付副局長兀自地坐了下來:嗯?原來你不是為了這件事啊!是這樣,咱們今年不是有三名警衛隊同誌去Y國學習嗎,我正要找李正他們填一份資料報上去。
薑副局長恨鐵不成鋼地望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句:我現在正在考慮,取消李正同誌去Y國政衛學院的資格。表格不填也罷。
我頓吃一驚!
付副局長用一副犀利的眼神望著薑副局長:老薑你這是什麼意思?
薑副局長倒背起手: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李正同誌嚴重違紀,今天我正要召集警衛隊領導開會,研究對他的處理。
付副局長在薑副局長麵前演起了戲,扭頭衝我反問道:李正,你又犯了什麼錯誤了?
我支吾不言,薑副局長搶先道:昨天晚上,李正私自帶著楊醫生外出,在外麵惹是生非。幸虧是XX派出所老張及時通知了我,才沒至於造成更為惡劣的影響。
付副局長一拍腦門兒,嘖嘖地道:哎呦對不起,你瞧我這記性!老薑啊,昨天是我安排李正帶楊麗娜出去的!
薑副局長一愣: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現在警衛隊正在進行封閉訓練?
付副局長道:我當然知道。但是為了留住楊醫生,我特批了李正兩天假!楊醫生的情況你也知道,她一走,特衛局將會蒙受巨大的損失!
薑副局長更加生氣:哼哼,荒唐!你何必把一個小小的醫生如此神化?更何況,即便是楊麗娜要走,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你應該知道,楊總長一事,在特衛局掀起了軒然大波。無論是誰站在楊麗娜的位置上,都不可能坐的安穩。楊麗娜同誌激流勇退,我們應該成全她。特衛局這座小廟,養不起這樽大神!
235章 蛛絲馬跡
付副局長道:老薑啊,何必呢!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楊醫生離開了特衛局,特衛局將會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麵。而且,楊醫生對特衛局的貢獻,特衛局官兵人人有目共睹。他這一走,勢必會-----
薑副局長一擺手打斷付副局長的話:老付,你簡直是杞人憂天了!我覺得楊醫生一走,天下太平。我們大可不必把一個小醫生如此神化。好了,現在我們暫且不談楊醫生的走留問題,我們就先談一談李正同誌和楊麗娜同誌,二人私自外出嚴重違紀的事情,怎麼處理,還請付局長提提建議。
付副局長眉頭一皺:我覺得這件事不用處理!這是我安排給李正同誌的任務,雖然當中出現了一些麻煩,但總體上李正同誌還是完成了這項任務。楊醫生已經同意考慮留下來。因此我覺得李正同誌是功臣,不光不應該受到處罰,反而應該給予獎勵!
薑副局長冷哼道:荒唐!軍人不得涉及娛樂場所,不得與地方人員打架鬥毆,這是連新兵都知道的鐵的紀律。怎麼,楊醫生和李正違反了紀律,就可以-----
付副局長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打斷薑副局長的話:老薑我不想和你抬杠!孰是孰非彼此心裏都有數。
薑副局長憤然道:你這是在縱容違紀!
付副局長一皺眉:哦?那是誰縱容的你呢?老薑,很多事情,點破了就沒意思了。不是嗎?
薑副局長臉色一僵,竟然不再發一言。
付副局長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催促道:小李,走,跟我過去填張表,急用。
我點了點頭,隨付副局長走了出去。
一出門,我便聽到薑副局長深深地一聲歎息。
這二位重量級領導的較勁,其中暗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玄機。付副局長何以如此胸有成竹,不得而知。但是不難看出,他似乎是抓住了薑副局長的小辮子,致使薑副局長不得不聽命於他。
官場,向來就是這麼神奇。跟隨付副局長到了他的辦公室,付副局長果真拿出幾頁表格,讓我填寫。
我的心裏,充滿了某些情不自禁的想象。
填好了表格之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付副局長仔細審視一番,微微地點了點頭,說了句‘好’。然後他又讓我回去通知另外兩名被派遣趕赴Y國政衛學院的隊員,蔣文濤和孫玉海,過來填表。
出了付副局長辦公室,我的心情一進舒朗。Y國政衛學院,一直是每名警衛隊隊員的夢想。這既是一種榮譽,又是一種責任,神聖而莊嚴的責任。
正往回走之時,我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衛生隊門口佇立。是楊麗娜。
她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軍裝,英姿颯爽,風采煥然。我有些興奮,以至於加快腳步,小跑著湊了過去。
我從楊麗娜從容的笑容,和她筆挺的軍裝當中,感覺到了她的回心轉意。在楊麗娜麵前站定,她這真實而美麗的容顏,更讓我覺得,她是無與倫比的軍中天使。
但是她額頭上的淤青卻讓我的心禁不住痛了一下,雖然已經消了腫,但卻留下了一處痕跡。隻不過這處痕跡無法掩飾她脫俗的美麗。楊麗娜甜甜地笑著,望著我問道:怎麼樣了,傷好點兒了嗎?
我挺直身子道:那些根本不算傷。你呢麗娜,頭上還疼嗎?
楊麗娜使勁兒地搖了搖頭:不疼啦!你別忘嘍,我是醫生。
我汗顏道:你的意思是,醫生不怕疼?這算是什麼邏輯!對了麗娜,薑副局長找你了沒有?
楊麗娜一愣:沒,沒有啊!怎麼,他,他又為難你了?
我撒謊道:沒,沒有。薑副局長啊,是刀子嘴豆腐心,讓我們做檢討,那隻是氣話!
我違心地替薑副局長圓了個場,倒也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心胸寬廣起來。但願薑副局長能夠不計前嫌,與我為善。畢竟,他是特衛局的高級領導。
正當我準備告辭的時候,楊麗娜突然眼神撲朔地說了句:等等。
我疑惑地望著她:怎麼了?
楊麗娜扭回身去,像天外飛仙一樣進了大隊部。
一分鍾後,她氣喘籲籲地跑出來,鬼使神差地從身後變出一個精致的小方盒。
我不解地伸手接過來:這,這是什麼東西?
楊麗娜羞怯地耷拉下腦袋:這是-----你不是馬上要出國了嗎,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夠凱旋而歸!
我心裏掠過一陣感動,真想用一記輕吻表達感激之情。我想打開方盒,楊麗娜卻伸手止住:等你去了Y國政衛學院,再打開看。
我笑道:還搞的這麼神秘!
楊麗娜笑而不答。
我李正一言九鼎,雖然好奇,卻也決定將這方盒好生保管,待去Y國之際再打開來看。但是心裏卻百般猜測,我親愛的麗娜會給自己送了一件什麼樣的禮物呢?
正在思量之時,楊麗娜衝我催促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要去一趟付局長那裏。
我一愣:去付局長那兒幹什麼?
楊麗娜衝我扮了個鬼臉:你說呢,小傻瓜。
我頓時恍然大悟,驚喜地道:這麼說,你真的想通了,不走了?
楊麗娜突然收斂住笑容,感觸良多地道:你說的對,我應該麵對。更何況,更何況,我舍不得……
她臉上綻放出一陣紅蘊,我馬上意會出了她的本意,笑問:舍不得我?
楊麗娜道:臭美!我是說,舍不得這身軍裝!
我哀歎道:看來是我李正自作多情了!在你心裏,我還不如這一身軍裝值得留戀。失敗,失敗啊!
楊麗娜笑罵道:小毛賊!
我撲哧笑了。
轉身離開之際,我的心裏突然蕩漾起了一陣莫名的傷感。
禁不住驀然回首,見楊麗娜正望著我笑。
回到訓練場上,我通知了蔣文濤和孫玉海,去付副局長那裏填表格。
訓練間隙,隊員們坐下來休息。一時間,大家議論的最多的,便是Y國政衛學院一事。很明顯,隊友們大都是羨慕嫉妒恨,各種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讓我聽了很不舒服。其實很多人都有一個通病,但逢身邊的人得到提拔或者重用,大家不是羨慕他在工作中多刻苦多努力,而是通過各種歪門邪事來認證他被提拔重用的不合理性。諸如,不少隊友們覺得,蔣文濤之所以能被安排去政衛學院,是因為他在之前的預選當中,取得了格鬥比賽第一名的好成績;而孫玉海,則是因為上麵有人,首長一打招呼,別說是出國,就是坐著火箭上月球都不在話下;至於我李正,大家則覺得我是善於巴結領導,曾經做過薑副局長的公務員,而且還有付副局長撐腰,去政衛學院溜達一圈兒,自然也不是難事。
更可氣的,是一名叫做溫斌的隊友,他竟然把我能去Y國政衛學院,歸功到了楊麗娜頭上。在廣大隊友麵前,溫斌虛張聲勢地對此事進行了分析:還是人家李正牛逼,又得了江山,又得了美人。你們聽說了沒有,楊醫生是總參楊總長的女兒,特衛局的領導都害怕楊首長,這次楊首長借著彙報表演給了特衛局一個下馬威,特衛局為了扭轉印象,自然要從楊麗娜身上下手。李正同誌和楊醫生搞的火熱,這不,好事就自然而然地砸到了我們李正同誌腦袋上!俗話說不怕對手有多強,就怕沒有大樹好乘涼,有特殊關係的同誌,前途元量啊……
眾隊友一陣大笑。
我聽了心裏特別不舒服,站起來指著溫斌的鼻子罵道:放你娘的屁!
溫斌收斂住笑容:你怎麼罵人了呢?有後台要進步了,就目中無人了?嘴巴真臭!
我三兩步走到溫斌麵前:是你嘴巴更臭!我告訴你溫斌,別在這裏製造我李正的謠言,我反感!
溫斌不屑地冷哼道:謠言?你讓大家說說,這是謠言嗎?你和楊醫生的事情,現在全特衛局都知道。對了對了,還有薑副局長的女兒薑天天……你李正有本事啊,先是掛上了薑副局長的女兒薑天天,後來覺得楊醫生背景更雄厚,於是你轉移了目標,又靠上了楊麗娜這棵大樹。好在付副局長的女兒沒在北京,否則的話,你是不是也得……
眼見著溫斌越說越離譜,我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憤怒,一拳頭打了過去。
溫斌後退了幾步,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
其他隊友見此情景,紛紛站起來規勸。而我竟然一下子成了大家的敵人,隊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抨擊我攻擊我,說我現在牛逼上天了,不把隊友放在眼裏了。
我是有苦難言。
直到警衛隊教官回到訓練場,爭端才得到平息。
我禁不住反思,是自己太衝動了,還是溫斌太過分了?抑或還是大家見我們三人要去Y國政衛學院,嫉妒眼紅,進而對我產生了排斥?
或許僅僅是在這一瞬間,我明白了很多真理。當你得到某些東西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你將要失去其它的東西。就比如說這次去Y國政衛學院,我得到了榮譽,得到了領導的認可。卻在無形當中失去了戰友們的信任和親近。在某些程度上來講,Y國政衛學院,是警衛隊所有學員的夢想,這個夢想被我李正摘了下來,也就意味著其他人夢想的破滅。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幾分思量,幾分權衡。這次政衛學院的角逐,也相當於一次權益之爭。當我得到了這份權益的同時,也同時讓很多戰友喪失了機遇。這樣一來,我在不少人心目中,便是一個對立的敵人。由此可以引申開來聯想,很多時候,對立麵的誕生,並不一定非要是國仇家恨,殺父拭子。當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人共同追求同一個目標的時候,他們已經在無形當中成為對立的敵者。
當蔣文濤和孫玉海在付副局長那裏填完表格回來之後,也引起了一番小議。隻不過,沒有激發出太大的矛盾。
第二天,警衛隊得到一個特殊的消息:薑副局長離開了教導大隊,被調回局裏。
其中的原委,無人知曉。但我卻能在其中感覺出某些蛛絲馬跡。
但我沒想到,薑副局長剛一調回,薑天天卻再次出現在了教導大隊。
236章 追我的多了
當時我們正在訓練場上進行拳術格鬥訓練,薑天天穿了一件火紅的衣服,在訓練場上徘徊了幾個回合。直到值班教官吹哨休息,她才氣宇軒昂地走到了隊伍麵前。
孫玉海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薑大小姐,是不是又來找李正來了?
薑天天一瞪眼罵道:用你管!
仍然是溫斌添油加醋地道:人家李正同誌現在今非昔比了,馬上要出國了!
薑天天噘著嘴巴道:出國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姑娘出了好幾次了!
我想避開薑天天,因此悄悄地站起來,從旁側迂回。孫玉海卻眼疾手快地拉住我,虛張聲勢地笑道:人家薑大小姐大老遠過來找你,你怎麼能溜之大吉呢?
我反問: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來找我的,真他媽的自作多情!
孫玉海道:不是找你那是找誰?
我道:跟你沒關係。
孫玉海吃了閉門羹,乖乖讓開。我快走兩步,準備返回營房。
走到半路,我聽到身後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頻率很快,直到距離我身後越來越近。
有一雙纖纖細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緊接著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Wait me a moement plese?
我心裏蕩進一陣刺痛。
好熟悉的聲音,她熟悉的場景!
這句英文對白,再次將我帶回幾年前,薑天天以中辦職工的身份,參加教導大隊軍訓時的場景……曆曆在目。當時她總是喜歡從我身後拍一下我的肩膀,說一句:Wait me a moement plese。
我停下腳步,扭回頭去,麵前仍舊是那張可愛美麗的臉龐。
但我還是在記憶中跋涉出來,衝薑天天追問了一句:有事?
薑天天逼視著我,強調道:你在逃避我。
我道:是的我在逃避你,我憋不住了,要上廁所。
薑天天道:那我等你!去吧。
我麵露難色: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薑天天原地徘徊兩步,禁不住歎了一口氣:你快要走了,我總得過來祝福一下你吧!
我道:謝謝。
薑天天微微地搖了搖頭: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過去的總歸是過去了,我以前的烤地瓜……他,他再也回不來了……
她這突來的傷感,讓我禁不住猛地一怔。她將頭偏向一側,我清楚地看到,有兩行濁淚,在她眼睛裏緩緩淌了下來。
我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兒。
薑天天鎮定了一下情緒,擠出一絲含淚的微笑:好了,總之希望你這次能為國家爭光,能學有所成。也許,也許當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但我會……我會永遠記得你,為你祝福。
我皺眉反問:你要去哪兒?
薑天天搖頭:不知道。也許出國,也許去南方。我也不小了,總不能老讓父母養著吧。我要出去打拚一下。
我點了點頭:你的選擇,是對的!
薑天天伸手在鼻尖處輕劃了一下,笑問:你真的這麼認為?
我再點了點頭。
薑天天卻突然湊近兩步,靜靜地望著我,再問了一句:那麼我當初選擇你,究竟是對還是錯?
我一下子蒙住了!
確切地說,薑天天的這一問,讓我根本無法回答,隻能選擇回避。但是不難感覺出,薑天天在這份情感糾葛當中,所受到的傷害和無助。
薑天天見我愣在原地,自嘲地一笑,一眨眼之間眼睛裏的濕潤化為兩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她取出手機,往我麵前一亮,我看到她手機上的牆紙,竟然是當初她為我照的一張照片。我心裏蕩進一陣酸楚,尷尬間,薑天天若有所思地說道:很久沒換了,好不好看?
我試量了再三,笑說:該換一換了。否則容易視覺疲勞。
薑天天將手機亮在自己眼前:沒怎麼覺得呢。反而是越看越覺得新鮮。以前總是把手機上的圖片換來換去,覺得這樣很新鮮,每天的感覺都是新的。現在才知道,永恒的東西才最珍貴。隻可惜,這種永恒,卻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永恒。但是不管怎樣,哪怕是我們這一輩子再也見不了麵,我也會將這份一廂情願的永恒保持下去。
我心想這薑天天又來了,她總是在不遺餘力地勾起我的心事。我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仍然想千方百計地讓我回心轉意。但是我李正早已沒有勇氣去麵對這份感情了,它已經成為我心裏最珍貴、最酸楚的一塊疤痕,注定伴我一生。如果說我對薑天天還存在什麼永恒的話,那這種永恒,便是回憶。從若幹年前,刻骨銘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種回憶,將會持續到永遠。
我道:天天,你很聰明,我相信你能做好。你還年輕,還有很多……
薑天天打斷我的話,突然間變得調皮起來:還有很多帥哥在排隊追我,是不是?嘿嘿-----
我道:應該是。
薑天天道:好了別安慰我了!本姑娘該告辭了,你保重。
我‘哦’了一聲,卻不知應該再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