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進門就看見那倆人跟熱戀中的情侶似的,纏在一起吃餅幹。他心裏嘖了一聲,麵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把手中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喏,你要的東西。”
騰菲跳下床,拿起其中一個,嬉皮笑臉地說:“哥們兒,謝了啊。”然後回到床上,把袋子塞進常喜懷裏,笑眯眯看她:“穿衣服。”
常喜舉著兩隻手:“油。”
騰菲又下了床,擰來毛巾給她一根根手指擦幹淨,然後把簾子拉上,人就盯著常喜:“快換。”
常喜慢條斯理打開袋子,看裏麵上衣褲子外套什麼都有,連內衣褲都有。
騰菲還跟她解釋:“不好意思啊小姐姐,你昨天晚上實在太勾人兒了,我著急,把你衣服弄壞了,賠你套新的。要不,作為賠罪,我替你換?”
看這個沒正形兒的,說不了兩句就原形畢露。
要擱別的女人,聽見這話不羞死也得尷尬半天,畢竟金沙還在外麵呢,這隔著薄薄一層簾子,又不是隔音牆,這話聽上去多齷齪?
可常喜一點兒觸動都沒有。就見她勾出袋子裏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衣服沒有吊牌,也沒有標簽,可是大小合適,穿著,舒服。隨著牛仔褲拉鏈唰的一下拉到頂,常喜的心裏也有譜了。
常喜是憨,可她不傻,很多時候她隻是懶得去想,懶得去爭。可眼下這狀況,由不得她不想啊。
清晰記憶的最後,是下班的時候她晚走了會兒,樓道裏空空蕩蕩沒個人影兒,可她走著走著,口鼻間突然被蒙上一條帶著刺鼻氣味的濕手帕,再然後,就像做夢一樣了。
畢竟鳳落給她下的是迷藥不是忘情水,常喜怎麼可能一點記憶都沒有?關於剛剛過去的那個荒唐夜晚,常喜記得她又冷又熱,人在□□間跌宕起伏了好幾回,而且,跟她在一起的絕不隻是一個人。
雖然騰菲竭力表現得像是昨天一整晚都是他們倆人在一起,可金沙這衣服一買來就露餡兒了。對,買衣服可以看標簽,可是那標簽頂多就一參考,大小實在是說不準的,可看看常喜新換上這一身兒,量身定做似的。金沙就是眼睛再毒,也不可能一眼看出她穿多大的衣服。昨晚那些用身體丈量她的男人裏,說不定就有他一個。
再看看這間宿舍,這雙人間在學生宿舍中絕對算得上豪華,可,不是她廝混一晚上的地方。別的不說,就架子床這逼仄的空間,固然別有一番風味,可根本玩不出他們昨晚那些花樣!
常喜這琢磨,昨天晚上究竟是誰,他們為什麼把她抓去,今天又為什麼要騙她?如果說是尋仇,連她都知道一千種以上的方法讓一個女孩子更加痛不欲生。可若不是尋仇,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常喜糊塗著,想了一會兒,放棄了。反正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頂著,她想個什麼勁。走一步算一步唄,看這些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你看看,這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
這邊兒騰菲可不知道這小憨娃娃的心理活動,看她穿好衣服了,還依戀地親親她的臉頰,然後拉開簾子帶她下床到桌前坐定。一邊打開熱氣騰騰的餛飩,一邊跟常喜說:“這是我哥們兒,金沙。”
常喜含著勺子,還真有臉皮問:“那你是誰?”
金沙本來靠在櫃子旁邊兒看戲呢,剛常喜在裏麵換衣服,雖然拉著簾子,可陽光打在簾子上,把她的身形還有動作都映了出來。那景兒,真養眼。
他本來以為剛才那段時間裏,騰菲已經把他們商量好的說辭告訴了常喜,常喜也接受了她被騰菲“英雄救美”的說法,這才跟騰菲這麼親密的,可沒想到,騰菲連自我介紹都沒來得及做呢。
金沙愣了愣,笑了。有意思,這出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騰菲也不尷尬,笑嘻嘻說:“我是騰菲。小姐姐,你昨天被人迷暈了,他們要拖你上車,正好被我看見……”
騰菲一邊說一邊添油加醋,把個騰菲小爺勇鬥歹徒救佳人,佳人藥性發作把懷投的故事講得□□迭起,異彩紛呈。
最後,騰菲居然還紅了臉,純情少年似的跟常喜咬耳朵:“小姐姐,我們已經……那樣了,你要對我負責啊。”
金沙在心裏差點笑背過氣去,卻見常喜摸摸騰菲的頭:“乖,你咋知道我比你大?”
騰菲拉開抽屜拿出她的錢包,直接抽出裏麵的身份證。
常喜歎氣:“那我不能規避責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