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落依然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可頭發亂了,襯衫就那樣大敞著掛在身上,褲子也沒扣,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歡愛過後的餘韻,浪蕩不羈。
柳下也差不了多少,隨意套上的牛仔褲鬆鬆垮垮掛在腰間,嘴裏叼著根煙,半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鳳落突然笑:“看不出啊,跟個雛兒似的,卻原來是個高手——這主兒到底是薑南的,還是李嵩陽的?”
柳下半天沒吭氣,最後恨恨地罵了句:“操。”
鳳落搖頭:“你生什麼氣,柳葉姐也沒跟他好不是?”
是,可柳下心裏還是不自在。
都是一個圈子長大的,李嵩陽他自然知道,李家革命世家,這李嵩陽根正苗紅,本來是塊報效祖國的大好材料,可惜跟薑南混在一起,也很是折騰了幾年。不過,跟薑南一樣,收住了,現在人在部隊裏混,仕途得意著呢。年前李家張羅著給他找對象,柳葉也是候選人其中之一——別看柳葉是常喜的老師,可其實就比常喜大兩歲,柳葉是跳級資優生,大學畢業回國任教的時候也不過才十八歲。
柳葉跟李嵩陽見了兩次麵,回來說不是她的那杯茶,也就沒有後來了。可今天常喜無意識地那麼一叫,柳下心裏這堵,他是小心眼兒,也還記恨著柳葉呢,可不管再怎麼說,那是他姐!一想著李嵩陽跟柳葉約會的時候,可能還同時跟常喜牽扯不清——
柳下那煩躁,狠狠把煙掐滅了,雙手蒙著臉倒在沙發上,心裏一陣兒一陣兒針紮似的疼。
就那麼個玩意兒,就那麼個玩意兒!上過了,可心裏,還是空。鳳落進去那會兒,他就在常喜身後看著,一邊看一邊跟自己說,你看看,看清楚,就這麼個貨,跟其他女人有什麼不同?
可是,確實不同,他騙不了自己,以前玩得更瘋玩得更離譜也不是沒有,可,從來沒玩得這麼難受。看她抱著鳳落笑,黏在鳳落耳邊說:“嵩陽,疼。”
疼,疼你他媽還笑!
再看看金沙抱著她那表情,丟了魂兒似的,他更煩。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柳下這兒小心肝糾成一團一團的,鳳落還不知道,見柳下這樣兒,他想,這小妖精,可把柳下氣得不輕——該怎麼收拾她呢?
正想著,忽然聽見響動,他一轉頭,看見騰菲踢踢踏踏下來了,那一臉慵懶帶著滿足,還嘻嘻笑,衝柳下喊:“柳下,你被子擱哪兒去了?”
柳下一鬆手,沒好氣兒:“找什麼被子,你們他媽把草坪當床了?”
騰菲才沒臉皮,也不害臊,挨過來用胳膊頂頂柳下:“你也試試去,不開燈,星光打在那身子上,半透明的。一把摸上去,外麵涼,裏麵燙,真是要人命。”
柳下橫他一眼,站起來上了樓頂。就看見一個銀藍的小世界,常喜蜷在金沙懷裏,大約是冷,她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沒骨頭似的挨著金沙磨蹭,逗得金沙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