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顧涼羽的胳膊,跪倒在地,細細的脖頸拚命的上昂著,頸間青筋突起,蒼白的一張臉,滿是青灰,靜寂片刻,仰天長嘯……淒厲的聲音在山坡久久回蕩。
顧涼羽看了,眼圈一紅,蹲下身來,將她攔在懷中輕輕揉nie著她的肩膀,低聲道
“別怕,別怕,有我在。”
陸婉緊貼著他的身子,緊緊的箍緊他的一隻胳膊,放聲大哭。
文軒是意外死亡,對外也不敢太過聲張,加上顧涼羽幫忙弄到了死亡證明,所以也隻在家裏寥寥的辦了場告別式。告別式上來的人並不多,衛宸也來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陸遠山帶著呼吸機,艱難的站在文軒的畫像麵前站了一會,歎口氣,由人扶著搖搖晃晃的離去。
回了醫院。
一家子人走的走,散的散,到了傍晚就隻剩下衛宸陸婉顧涼羽還有那個小助理。
陸婉知道衛宸這幾天過的艱難,公司投資方,方方麵麵的壓力……看他那張臉就知道了……
“你這時候不該來。”陸婉實在沒力氣多說話,一句話過後便微微的閉上眼睛。
衛宸看她那副樣子動情的捏了捏她的手指,小助理見狀知趣的出去了,顧涼羽也沒說話,跟著小助理一同離開。
房間裏就隻剩下了文軒那張好看的大照片,和相對坐著的兩人。
陸婉抬手指指照片道
“我從來沒想過,他會比我們早走。”說完一行清淚落下,聲音哽咽。
這兩天陸家就靠她一個人支撐著,想哭不能哭,想說不能說。
她突然拍拍胸口,淚眼朦朧的盯著衛宸嗚咽道
“衛宸,我真的是難受啊!難受!”
衛宸眼眶發紅,不敢看她隻能低著頭道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說完將她擁入懷中,他的懷抱很溫暖。
卻不足以溫暖她已經冷掉的心。
衛宸走的很匆忙,公司那邊打來電話,看樣子事態很是嚴重。
他不走,陸婉往外推他。兩人爭執不下,小助理看看陸文軒的照片眼眶也是紅紅的道
“還是快點去吧,日子,還是要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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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軒的墓地是陸遠山親自選的,一個父親親自為自己的孩子選的墓地。
文軒沒有子嗣,按照陸家的規矩死者入土之前都是要晚輩摔盆在墓前的。
陸遠山說
“走的這麼早,活該沒有人送終,難不成還讓我去送他。”
那是不行的,平輩的,長輩的給他送終,那是要斷子絕孫的。
接文軒回來的那天天氣昏暗,送他走的這天,天空下著小雨。陸婉看著靈柩入土,而送葬的人隻有她和顧涼羽。
顧涼羽一身黑色風衣,手裏撐著一把傘。
細細的雨絲,有些霧氣騰騰的。
短短幾天,陸婉已經瘦的沒了人形,紙片人一樣的,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刮走。
碑上隻有幾個字
“了了一生,無可戀。”
這是文軒生前最喜歡的一句話。
陸婉看著歎了一句,低聲道
“我們走吧。”
回身就看見細雨蒙蒙中的沈若書緩緩走過來。
身後似乎還跟著幾個人。
她想起了衛宸的那句話他說
“沈若書,正到處找你,你要當心。”
他找他做什麼?玩?
還是看她看見自己的家人給他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時悲痛欲絕的心情。
嗬……
他今天來的真是時候。
現在的她可以讓他開心了高興了。
她執拗的推開顧涼羽緊緊抓著她的手,離開那柄黑色大傘的遮掩,和他一樣在細雨蒙蒙中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