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就算是當時她丟臉丟到姥姥家,她也絕不會說這樣的胡話,她寧願被上帝帶走的那個是她自己。
韓亦東隻聽見一陣刺刺拉拉的聲響,他不敢妄動,隻是匆匆脫下自己的衣服背過去給了趙一冉,然後用身體擋住了趙一冉。
別提當時趙一冉有多恨他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韓亦東早就下地獄了、不過好在韓亦東的衣服不算短,正好遮住趙一冉該遮住的地方。趙一冉將他的衣服披在肩上,扭頭便跑,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韓亦東隻穿了一件襯衣瑟瑟發抖。
當然,老子說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所以韓亦東終於不負眾望的感冒了,而我們的肇事者也就是趙一冉同學也在安景的威逼利誘群眾的鄙視唾棄中半是威脅半是自願的打發去感謝韓亦東了。
那是他跟韓亦東的第二次不算愉快的見麵,用安景話來講那叫狗血電視劇,用周宇鳴的話來講那叫英雄救美,用韓亦東的話來講那叫有緣千裏來相會,用趙一冉自己的話來講那叫做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而趙一冉每每想起這一刻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就像是一個人得了癌症在寫遺言的時候,突然醫生回來告訴她誤診了,她又一次獲得了生命。她開始忙不迭的感謝命運,珍惜健康,實在是沒有什麼能比這更讓人覺得愉快的事情了。驚喜永遠都在你想象不到了時候到來,不然也不會叫做驚喜了,既驚又喜嘛!
記憶的弦就這樣被輕輕的撥動,彈出一首頗有韻律的歌。趙一冉跟安景是歌詞,而韓亦東跟周宇鳴是曲調,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奏著獨屬於他們的青春流年。
&&
安景常說,如果趙一冉是個男人該多好,她安景一定就非君不嫁了。彼時是趙一冉與安景認識的第二年,安景與周宇鳴認識的第七年,趙一冉與韓亦東相識的第十天。
後來每個孤枕難眠的夜裏趙一冉都會想,或許沒有一年後的那件事情,或許她們還是會這樣無傷大雅的開一輩子玩笑,隻可惜,今日不知明日事,她們誰都想不到那一件事,會深深的傷害她們到如斯境地。
那一年,安景被勒令退學,韓亦東無故失蹤,而她的母親也隨繼父寄居法國,一茬接著一茬的打擊接踵而來,她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眾叛親離了,更甚的時候她甚至想到了尋死。
趙一冉摸摸自己的小腹,那裏也曾經住過一個小生命,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他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被她無情的殺死了,她就是罪人,是劊子手。
傳說,這樣夭折的孩子是要來索命的,五年了,她寧願她夭折的孩子帶走的是她自己而不是韓亦東。
可是一切都已來不及。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韓亦東摔門離開的背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從她的體內一點一點的消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然後一直便是五年,而她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