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采兒就立刻醒悟過來,不管其他就趕緊下床往外跑,等慕容宸懿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沒有蹤影,慕容宸懿追過去,一路直到淩冉的帳篷裏。
帳篷外有士兵守衛,見到慕容宸懿和采兒前來便讓開了,一進帳篷便有濃濃的血腥味和藥味襲來,采兒捂著鼻子探進去,長者正艱難地為蘇裴震解毒。
北越這次塗毒放箭,造成南陵傷亡慘重,隻要中箭的將士,幾乎全部死亡。
淩冉此次也是命在旦夕,現在長者盡力強求,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仍是不見有任何起色,采兒神色慌張的走過去,看著烏黑的血液逐漸蔓延,她的心都在顫抖,全身都在顫抖。
慕容宸懿扶上前付出踉蹌的采兒,也同樣神色異常。
隻見長者額上已經泛起了細珠,有些汗涔。擦了擦額上的汗,開始按壓著蘇裴震傷口處的淤血,血漸漸湧出,采兒隻覺得惡心,不停地嘔吐。
蘇裴震的臉色已經發黑,長者快的將插的很深的那根箭拔了出來,蘇裴震才有了一絲直覺,睜開了眼。
采兒趕緊衝過去握著他的手,眼淚就掉個不停,蘇裴震看著她,發紫的臉僵硬的笑了笑,“別哭。”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上次的傷口才剛好,這次又多了一個。”采兒的手伸了過去,可始終不敢碰那個地方。
慕容宸懿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長者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哄著眼將藥箱背著,無可奈何的往外走。
衣角被采兒拉住,“木大夫求求你救救將軍,求求你了?”
采兒已經哭的不成樣子,長者看了也是心疼,“我比任何人都想就他,可是實在無能為力。”
“你不是高手嗎?你快救他呀。”采兒緊緊地抓著長者的衣角不放。
慕容宸懿過去抱住他,用力的鬆開她的手,她拚命地掙紮,恍然間一些零碎的片段又開始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她捂著頭,痛苦不已。
“采兒,你沒事吧?”慕容宸懿緊張的問道。
采兒穩住自己的身子,推開慕容宸懿便過去守在蘇裴震的床前,“雖然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你一定對我很好,因為你很溫暖,讓我覺得溫暖。”
蘇裴震笑了笑,握住采兒的手,慕容宸懿在一旁,知道蘇裴震活不長了,也是萬分悲痛,一聲不吭的看著他們。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我的妹妹死了,我急衝衝的趕回去,比誰都傷心,可是看見你坐在樹下,一臉的恬靜,我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雖然你的眉心裏,總有著淡淡的憂傷,可是看見你,我就有家的感覺,和母親一樣的溫柔。”蘇裴震艱難地吐出來,“就這一次,我就發誓,一生都會護你。”
采兒搖了搖頭,這些,為何這些她都不記得?
“你別哭,這麼多年來,你總是在哭,總是那麼的憂愁,一直以來,我覺得是皇上沒有照顧好你,我也想過帶你走,可是帶走你,你會更痛苦,你真正愛的人,是皇上,所以你掙開了我的手,回去找他。”
聽到這些,采兒回過頭去看著慕容宸懿,慕容宸懿正深深地看著她,她何嚐不知道慕容宸懿對她好,這見到他,她就覺得悲傷,難受,所以不願見他。
蘇裴震緊緊地握住采兒的手,又將另一隻手伸向慕容宸懿,慕容宸懿走過去,和他相握,如同兄弟一樣。
“皇上,能認識你,跟隨你,是臣的福分。這麼多年,即使你指婚於我,我也會效忠於你。臣隻求你照顧好冬悅,還有采兒。”
“你放心吧,朕對不起你們兄妹,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合香。”慕容宸懿低聲說道,絕美的臉隻剩冰涼。
“我想香兒泉下有知,是不會怪你的,她最愛的人就是你了,她是甘願死的,如同我一樣。”
慕容宸懿隻是緊緊地握著蘇裴震的手,沒有說話。
采兒的哭聲越來越重,三個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夕陽格外的紅暈,將整個軍營籠罩,呈現出一種悲傷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