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背影,已經遠了
我不再回頭,當腳步被回憶綁著
我不想變得小小的,小小的,找不到自己。
伸手,看不到掌心的紋路。抬頭,沒有月亮的夜死寂般的靜。天空隻有幾點星辰,微弱而又渺茫。我喘氣,感覺體力隨著微熱的液體從我的體內慢慢流失,雙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可是卻仍要一直走一直走,停不下來。不找邊際的痛,就像無數的銀針紮進我的骨髓,紮破我的內髒。
我的世界沒有聲,沒有光,我是出不去的人。
血,一滴滴,順著手指,滴落在劍身上,發出清脆的擊打聲,很好聽,血氣相擊的聲音有種破碎的美麗。
沒有聲,沒有光,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我將要死去,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是個罪人,我殺了人。我的烏瑜不停地顫動,不知是因為飲血後的興奮還是被濺汙後的悲憤。
我很抱歉,因為一個男人,因為一個男人的命令,我弄髒了我的烏瑜。師父說,既然選了這條路,總有踏出這一步的一天。
那一天,殘陽如血,師父的銀發在血色中脫俗飄逸,我說師父您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有魅力的奇葩了。師父的臉笑得像菊花,布滿老繭的手撫亂了我的長發。風中,卻傳來了深深的歎息。
而今,我就快要死去,我再也走不動了。我躺在草地上,全身也感覺不到痛,輕飄飄的,好像在做夢。天上有沒有雲,我已經看不見,甚至星光。
遙遠的永遠是人的記憶,何必辜負好韶光。美人錯,英雄淚,滄海的那邊,誰在等另一個誰?
我是個殺了人的人,我還記得肉體與劍身相撞的聲音,那種撕裂般的糾纏和我無可奈何的心酸。
從生到死,七情二欲,佛說,死亡也許並無所謂痛苦,死亡的事實給活著的人帶來的恐懼遠遠超過死亡本身。死亡是新生的開始,輪回是下一個生命體的誕生,但死時的留戀是痛苦的。
我想起那時的十裏荷塘,千裏荷香。我的童年悲慘的隻剩下記憶。想著老去的記憶,我渡過了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光。
血,一滴滴,一股股,有聲音,卻又沒聲音。我躺著,我閉眼,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在即將隕落的瞬間,我感覺到了異樣的溫暖,濃烈卻不張揚。模糊間,我看到了白色的身影憐惜地將我摟在懷中,摸著我的發,很輕很輕。
“你終於來接我了。”
我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動了動我的唇瓣,微微上揚,誰的手覆上我的唇,帶著寒意的溫柔。
是你嗎?
是你嗎?
清王府
窗外的天已微亮,曙光透過窗棱照在清王略顯蒼白的雙手上。清俊的麵容上一片寒霜,薄唇鮮紅,分外妖嬈。
“回來了嗎?”
“報主上,屬下趕到時林府已經一片灰燼,屍首麵目全非,一共42具屍體,任務已經完成。”天命微彎著腰,嘴裏重複著剛從下屬那裏收集來的消息。
“天命,不要讓我再問第二遍,她在哪裏?”
冰冷而又淩厲的語氣使得天命的身體顫了一顫,“主上,她,她,沒有她的消息。但下屬發現了現場留下些微血跡,一路跟隨到郊外的十裏坡的斷崖處,就再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