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圓滑,你這樣早晚要吃大虧。”甄仁道。
夏笙花冷笑,“我現在不就是在吃這個大虧麼?味道真是奇妙啊,你要不要來嚐嚐?”
甄仁使勁兒搖頭,眼角餘光瞥見夏笙花案頭耶律般的令牌,渾身一顫,“你,你,你怎麼把死人的靈位帶來了?”
“你來這裏這麼久了,眼睛是嵌腳底板上去了嗎?現在才見到,是不是太晚了點?”夏笙花問道。
甄仁脖子微微一縮,“本官豈會在乎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對我而言,是不能忽視的大事,耶律般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死如何死去……”
甄仁聞言,背後一陣冰寒,“所以你就帶著這個靈位來軍營裏?妄圖用陽氣鎮壓他嗎?”
“狗屁不通!我將靈牌帶來,隻不過是為了紀念曾經有過這樣一個朋友。”雖然耶律般自私又驕傲,但是他的無私,還真是讓夏笙花再難自拔,如今想想,她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是沒有那麼想念嚴紫陌了,隻是一件悲痛的事情,能夠轉移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些能讓自己痛苦的事情。
隻是,耶律般的死,何嚐有不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呢?
夏笙花閉上眼睛,不置可否。
見她歎氣,甄仁立刻來了精神,“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夏笙花擺擺手,“心裏有些不舒服,甄大人,你要是真的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趕緊走吧,你一個文官老是進出主帳實在是叫人難以忽視啊!要是被人看見了告道皇上麵前,你我就是渾身張嘴,也百口莫辯。”
聽了夏笙花的話,甄仁覺得很有道理,但是想想又覺得沒什麼,反正炎挽歌是一定舍不得對夏笙花用刑的,他恐怕是連治夏笙花的罪都不敢,要不是夏笙花現在遠在千裏之遙,說不定也不會出這麼多鬧心的事情了。
“皇上豈會懷疑你我?你明知道他一直都喜歡你的。”甄仁道。
夏笙花聳聳肩,“說你傻你還真傻,皇上對我,並非是真正的喜歡,他隻不過是年輕時候愛情萌芽,錯將我當成了自己喜歡的那類女子,我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隻不過是求而不得之心在作祟,所以才一直這樣執著。
甄大人歎了口氣,“你真是絕情啊,當年,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你卻裝作不知道,回京成親,你看都不看他一眼,選擇了嚴紫陌,你這樣傷他的心,他不肯幫你自然是應該的。”
“所以炎挽歌並不適合當一個皇帝,帝王至尊,最不應該的,就是將情放在江山之前,這樣,他就不是個好皇帝。”夏笙花沉吟道。
甄仁看一眼她手裏的筆,更覺世事無常,“你當年,也不是對他無情的吧?”
“那隻是當年。”夏笙花將手中的筆擱到筆架上,那支筆,是炎挽歌小時候親手做給她的,天下獨一的筆,夏笙花若是無情,也不會保存到現在了。
“既然你不是無情,為什麼不妥協一下?給他一點希望,讓他幫你,你知道的,隻要他願意,誰來阻止都沒用。”甄仁道。
夏笙花哼了一聲,“那隻是從前,他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麵,千依百順的樣子沒有好感才怪,我對他隻有友情,沒有愛情,炎挽歌是九五之尊,我夏笙花是臣子,還是注定要死的臣子,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不需要向他低頭。”
“啊,你真是一塊木頭。”甄仁對夏笙花的不知變通感到十分頭疼,這事兒複雜得要命,卻也簡單得可以,隻要夏笙花服個軟,炎挽歌指不定龍顏大悅,就發兵了……
夏笙花翻個白眼,“我可是還記得你有個未婚妻吧?”呂才人的妹妹來著,那個小娃娃,夏笙花還記得清楚,要是能活到那天,還真是想喝到甄大人的喜酒。
老夫少妻,一樹梨花壓海棠什麼的……
打斷腦海之中的念想,夏笙花回頭,見甄仁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怎麼了?”
“你的表情好可怕……呂才人已經倒台,她的妹妹下落不明,本官根本無需理會這種荒唐的婚姻……雖然是太後賜的……”
夏笙花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緣分到了,你想躲都躲不掉,甄大人,你還是安分點兒,別弄些有的沒的,省得到時候跟我一樣,又是一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