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值得我動手。”夏笙花冷冷道,手腕上隨之傳來巨大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她的尺骨一般,“你明明喜歡我!為什麼要這麼說!”嚴紫陌怒道。
夏笙花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就算我喜歡你,我也不要你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要就是不要了,你也知道,我夏笙花從很久以前就是個浪蕩子,我是喜歡你,但這不重要,你若是擋我的路,我照樣會殺你。”雖然還不明白嚴紫陌的身份,但夏笙花知道,多半跟皇族是脫不了幹係的,她傷得重,看這間房間的擺設和裝飾,她無疑已經到了漠北,若是能逃出去……
嚴紫陌沒有鬆手,“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你既然能做出背叛我的事,那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說這句話!”夏笙花猛地將他的手甩開,拖著剛接骨的左腿往門外走,剛將門打開,正與門口欲抬手叩門的姑娘打了個照麵。
林暮煙愣愣地看著一身傷殘的夏笙花,半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下一刻,門被人從裏麵大力摜上,緊接著,房間裏傳來掙紮的聲音。
“嚴,嚴哥哥……”林暮煙脆生生開口,卻有些膽怯,她心中不安至極,但並不是因為夏笙花身上的傷,而是,嚴紫陌的房間裏竟然會有女人!
“你滾!”房間裏傳來怒吼,但明顯不是嚴紫陌的聲音,裏麵乒乒乓乓響做一團,最後,是以一聲慘叫告終的。
“煙兒,我今天很累,你明天再來吧。”過了很久,嚴紫陌才過來開門,雪白的衣襟上,尚且沾染了新血,點點紅梅般綻放,絲毫不顯得怪異。
林暮煙點點頭,無視裏麵不知道被怎麼樣的夏笙花,一臉天真地嬌聲道,“那好,明天要陪煙兒出去玩哦!”
嚴紫陌笑著點點頭,然後將門關上,林暮煙這才收起笑容,怒瞪著眼前的門扉,仿佛能透過那層窗紗,將裏麵的女人擰成稀巴爛一般!
被捆在床邊,用絹布塞了嘴巴的夏笙花死命掙紮,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抬頭便看見嚴紫陌沉著臉朝自己走來。
“你怎麼可以離開我?明明洞房花燭的時候承諾過,要白頭到老的啊,娘子。”嚴紫陌在夏笙花麵前蹲下身來,伸手去撫摸她腹部滲血的傷口,“孩子掉了,沒有關係,你在就好,我們能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不用擔心的,乖,外麵太髒,你出去了,會受傷的。”他麵無表情,聲音仿佛壓抑著極端強烈的情緒,讓夏笙花忍不住顫抖。
她心愛的嚴紫陌,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為什麼,她能從他眼中看到那樣的恐懼和害怕?明明他才是動手的那一個……
不等夏笙花再動,嚴紫陌抬手環住她的脖子,將她攬進懷裏,歎著氣在她耳邊道,“別走好不好?不要留我一個人……”他語帶哭腔,淚水濡濕了夏笙花的肩頭。
身體這樣冰冷的嚴紫陌,卻有著滾燙的淚水,燙得她肩頭那道舊傷,也忍不住開始發癢起來。
……
夢兒與珠翠和小思到漠北城門的時候,早已經過了午時,展信沒有跟著來,他回頭去找夏笙花了,隻讓她進城去住下,等人來接,便頭也不回地趕回去找下落不明的將軍和姑爺了。
夢兒眼眶哭得有些紅腫,下馬車後隻覺得遍體發麻,夏笙花自裁的景象還在眼前閃現,她忘不了。
就是這麼愣神的當兒,她再回頭,珠翠和小思已經不見了,眼前隻剩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空空如也的馬車。
“哼,真是走得快啊……”夢兒冷哼一聲,也不去管那兩個人去了什麼地方,獨自一人搖搖晃晃進了展信指定的那家酒樓。
一樓的大堂裏,人煙稀少,因為戰火剛剛燃起,許多人家都忙著背井離鄉,自然有空閑和財力在這兒喝茶吃飯的人也不多。
正中一張八仙桌前,獨坐了一個藍衣公子,一身鈷藍長袍,發帶也是同樣顏色,背影清瘦,正在自斟自酌,懷裏抱著一隻雪白的大貓,不見有人向他搭訕。
夢兒恍若未絕,路過那人朝櫃台走去,“掌櫃的……”
“這位可是夢姑娘?”突兀的一聲,夢兒猛然回頭,這大堂裏坐著的,隻有這麼一個男人,除了他,還會有誰在跟自己說話?“你知道我的名字?”
“將軍時常在信中提到你,愚下胡桐,是將軍麾下智囊,幸會。”男子轉過頭來,唇上續著短須,雖然是中年人的模樣,但也不失風流倜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