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羅參軍有些遲疑,但話還沒開口,就被進帳的沈懿打斷,“喲!軍師在畫畫呢!我瞧瞧,嘖嘖,畫壞了可惜啊!你們猜猜我獵到了什麼好東西?”
胡桐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夏笙花走了之後,這混賬東西每天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練完兵就到處去溜達,不過沒關係,他剛告完狀,信在路上,等夏大將軍接到了,回來的時候少不了一頓批。
要是再罰捆在木樁上三天三夜不準吃東西,那才是真的好啊……胡軍師心裏這樣陰暗地想道。
此時沈懿又出了帳回來,手裏提著隻大貓,“你看!”
羅參軍頓時嘖嘖稱讚起來,看著那隻在沈懿手裏弓著背團成一團的大貓很是稀奇啊,“這是個什麼東西?沒見過啊,山上什麼時候有大蟲了?”
“什麼大蟲,這是豹子,你看它腦袋上的斑。”胡軍師手裏毛筆戳來戳去,駭得羅參軍到處躲,這畫美人圖裏用的紅色就是各種紅色的胭脂,沾身上了可是各種不吉利啊!
也許是這隻幼年的豹子真的很稀奇,胡軍師可算是來了興趣,扔了手裏的毛筆對沈懿張開雙手。
沈懿今天外出打獵,撿了隻無家可歸的小豹子正在興頭上,見胡軍師感興趣,也不小氣,“軍師要是喜歡,就送你了罷!”
胡桐抱著那隻牙都還沒長齊的小奶豹搖了搖頭,“此物過於凶戾,要養倒是可以,不過得找個鎮得住它的人來養。”
“……將軍都回家成親了,難不成送去帝都給她?”沈懿撓著頭,各種不解。
“誒!將軍很快就要回來了,要親手養也沒什麼問題,這小豹子牙都沒幾顆,一看就是沒斷奶的,你去夥房牽頭母羊來,先喂著再說。”胡桐雖然是這麼說,卻頭也不抬,管自己逗懷裏的幼豹。
沈懿頓了好久,“師爺,你倒是把它給我啊。”
“不給,這兩天天冷了,師爺我年紀大了怕冷,讓它陪我睡覺暖被窩。”胡桐一臉的不舍,撓著小豹子的下巴道。
“怕冷有什麼,找個婆娘不就得了?”羅參軍接口道,被軍師一眼瞪過去,頓時成了打蔫兒的鹹菜,不敢再出聲。
“婆娘是要找就能隨隨便便找的嗎?哪裏像你一樣,成天想著喝酒吃肉,不知所謂,沒有大腦,精蟲上腦……”念到後麵越低聲,怨氣更是大到不能再大,也無怪他怨念大,身邊淨是這樣沒腦子的草包,有點腦子的將軍都回去成親生娃了,叫他一個人坐營帳裏麵天天畫春宮嗎?
人生啊,真真是寂寞如雪啊!
“咦!軍師!這家夥尿了!”沈懿驚叫著施展輕功飛身竄離營帳。
羅參軍倒是顯得異常鎮定,他瞥了一眼胡軍師濕淋淋一片的胯下,噗地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起身默默地離開了,開了,了……
“……”胡軍師歎口氣,把那水漫金山寺的罪魁禍首提起來,找了塊布替它擦幹淨下體,然後脫了外衣扔在一邊,翻箱倒櫃出自己的幹淨衣服,提著水桶出門去洗澡了。
……
天色漸暗,夏笙花坐在天井的欄杆上,赤著腳吃今年最後的一片時令西瓜,她看著天井裏種的波斯菊,晃了晃腳。
嚴紫陌站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打橫抱起來,“天冷了,赤著腳不怕著涼?”
夏笙花繼續啃了一口西瓜,搖頭,“不怕,夫君在呢。”
嚴紫陌身上穿得多,天一冷,衣服就是一層疊一層,手指因為冰涼,所以早早地就戴上了手套,夏笙花不知道他這樣身體孱弱的人怎麼來的這樣大的力氣,仿佛她在他懷裏隻是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一般。她捏著西瓜皮,很幸福地把腦袋靠在他胸膛上,即便衣服穿得多,但是嚴紫陌的心跳她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嚴紫陌柔聲道,將夏笙花手裏的西瓜皮拿過來,放到欄杆上的托盤裏,替夏笙花擦了擦手之後,撿起地上那雙繡鞋,抱著娘子朝房間走去。
夏笙花偎在嚴紫陌的懷裏,說不上來的高興,她抬手摟住嚴紫陌的脖子,輕輕地在他頸側嗬氣。
“嗯?又調皮了?”嚴紫陌笑道。
夏笙花靠著他,閉上眼睛,“我真高興呀。”
“高興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在高興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