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痛苦蔓延到嘴邊,變成了他對夏笙花的稱呼,他很享受這樣稱呼她,夏笙花,一個堅強的女子,天啟的女人裏,大概再找不出像她這樣的了吧?
他開始的時候,不屑她,現在,卻漸漸改觀,若是沒有那樣的任務在身上,和將軍一起過一輩子,哪怕是粗茶淡飯,也是好的吧?
這樣想著,心裏微微放鬆了一點,隨即而來的,是無盡的痛苦,嚴紫陌咬住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幾乎要撕下一片肉來的那種程度,等到疼痛過後,他鬆開嘴巴,盯著傷口看。
傷口被自己撕咬出一個恐怖的缺口,卻在他嘴巴離開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這也是那個惡心的女人敢這樣肆無忌憚對待他的原因。
“嗬嗬,你想讓我不得好死,讓我痛不欲生,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做到。”嚴紫陌輕輕哼著歌聲,閉上眼睛,想到自己很久以前遇到的一個人。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年紀還小,卻不曾笑過,就連哭,也很少。
按照族裏的說法,神子是近神的存在,神就該是無悲無喜的,那個女人每次折磨他,卻不許他哭,看見喜歡的東西,也不準他笑,一切都按照規矩來,甚至變本加厲。
於是有一天,他逃了出來,逃得遠遠地,遠離了那個恐怖的地方之後,遇見了一個身上披著鬥篷迷了路的小孩。
那個時候他就站在被花團壓低了枝頭的樹下,天上下著小雨,手裏緊緊握著短劍,他在逃命,不知道要逃到什麼地方去,卻知道,若是不逃,下場隻有被抓回去繼續虐待。
他是人,不是什麼神,神仙無悲無喜,可他有血有肉,憑什麼要剝奪他的喜怒哀樂?
他遇到那個小孩的時候,花樹上的花瓣被急雨打落,那孩子伸手接住花瓣,好奇地看著,然後搭訕問他這個是什麼花。
他還記得,當時他回答,不知道,那孩子卻極聰慧,有著一雙剔透靈動的大眼,他於是再開口,告訴他這花叫什麼他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可以看出來他的心情極差。
後來發生了什麼?嚴紫陌反而記得不是很清楚,那孩子是一個人出的門,他又是在山上遇見的他,沒走多遠就被趕來的人截住,帶了回去,而那個或許是迷了路的孩子,要不就是死在山上,要不,就是被野獸拖去吃了吧?
那樣的深山,不要說是蛇蟲鼠蟻,就是豺狼虎豹,也一定不在少數,他被帶回去後,無人管那孩子,下場如何,自然可見一斑。
嚴紫陌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心裏有些淡淡的愧疚,他天生體質,可辟猛獸凶邪,那小孩若是跟他呆在一起,一定不會死。
但是跟著他又有什麼好呢?早晚被那個女人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