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你們這些肮髒的茶水我家老爺豈能隨意取用?”福公公像根木樁一樣戳在炎挽歌身邊,奉茶的侍女端茶上來,就被他一屁股擠開。
“管家,退下。”炎挽歌蹙眉道。
見主子都皺眉了,福公公趕忙讓開,那侍女瞪了他一眼,把茶水放炎挽歌麵前,抱著托盤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真不愧是玉樓,連侍女都這麼有個性,炎挽歌失笑,福公公見他笑,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回去,“老爺……”
炎挽歌抬手製止他的話,“行了,回去論功行賞,你也夠忠心了,我現在想一個人坐著靜靜,你回避一下吧。”
福公公於是樂顛顛地退下了,玉樓通常都是主子辦事的地方,做奴才的當然是要有地方呆的,不然跟在後麵會很礙事。
“魏公子這麼幹坐著喝茶不會覺得無聊嗎?需不需要找個姑娘陪聊?”晚娘見炎挽歌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低頭喝茶,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但是她做生意還是很有原則的,客人是神,不能強迫,要幹什麼,她都要先聽一下客人的要求,所以玉樓生意好,也不光是因為這裏的姑娘長得水靈小倌生得粉嫩,服務態度好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媽媽不必擔心費用問題,我會付錢的。”炎挽歌笑道。
晚娘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多嘴了,可是大白天的,玉樓沒有客人,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就讓他這樣坐在堂前一個人喝茶嗎?這樣會不會顯得太沒人情了點?
張了張嘴,晚娘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半個字來,她覺得這客人是第一次來,但是這位自稱姓魏的公子哥兒在玉樓坐得還真是踏實,優哉遊哉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第一次來!
不過,他這麼坐著,也沒礙著她開門做生意,就這麼坐著吧,看他談吐不凡,來曆一定非同小可,畢竟敢進來找嚴紫陌的人,還真是沒有幾個。
晚娘正要退下,忽然眼角瞥見一抹妃紅,抬眼,看見樓梯扶手上正伏著一個女子,金線般的長發帶著美妙卷曲的弧度垂散在木質的扶手上,她眉眼盈盈,隱隱約約能看出一抹妖嬈風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趴在那兒的,靜默無言,像是一隻正在休息的貓咪。
“這位公子。”妙姬低聲叫道。
炎挽歌愣了一愣,抬頭朝上,對上了妙姬碧色的雙眸,她殷虹的嘴唇微微張開,唇瓣有點濕潤的感覺,好像剛剛喝完一杯水,“姑娘可是在叫我?”
“這大堂空蕩蕩的,除了你,還有第二位公子嗎?”妙姬眼帶迷離地看著炎挽歌,慢慢從扶手上直起身來,赤著腳從樓梯上下來。
她腰側的衩開得極高,但不顯得色氣,反而極具美感,她的長相是無可挑剔的精致,可以說,就連炎挽歌後宮中的女子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有她這樣的美貌。
玉樓大堂中間有一泓小小的池水,裏麵養著幾條金紅的錦鯉,水波隨著魚兒遊動,在天頂上蕩漾開來,旋即反射到鋪了光滑木板的地麵上,有幾縷落在妙姬玉雪的足上,淡紅的腳趾微微蜷起,看上去異常柔嫩。
“你,你叫我有事?”麵對如此美人,饒是炎挽歌,也忍不住有些屏息,夏笙花對嚴紫陌,是不是就像是這樣的感覺呢?
“公子一個人在這裏喝茶,不會覺得悶嗎?妙姬於心不忍,便想以區區卑賤之身,上前來與公子說說話解解悶。”妙姬柔聲道,她落足十分輕柔,聽不見半點聲響。
晚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偌大的玉樓裏,仿佛隻剩下炎挽歌和妙姬兩個人。
嘩地一聲,水池裏的魚嬉戲著,猛然甩尾掉頭,這突兀的水聲把炎挽歌驚了一跳,他回過神來,卻見妙姬已經站在近前,“你是叫妙姬對嗎?”
“是的,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妙姬抬手輕輕掩住嘴唇,眼角帶著一種惑人的媚意。
“我姓魏。”炎挽歌輕輕咳嗽,覺得自己有點失態。
“魏公子。”妙姬落步坐到炎挽歌旁邊,雙手卻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她麵帶潮紅,像是含苞待放的小女兒一般,“不知道魏公子今天來這兒,是心情不好還是如何?”
“心情確實有點不好,但是我今天來,原本就是想見一見這玉樓的頭牌,看看是不是真的名不虛傳。”美人在側,心情怎麼都會好上一點,炎挽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