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般倒是想再問個究竟,但妙姬都這麼說了,自然是不會讓他再問下去,說再多也沒用,當下隻好彎腰,“兒臣告退。”然後輕輕開門離開。
耶律般走後,妙姬卻沒有真的入睡,而是微微睜開雙眼,看著房間裏裱了水墨畫做裝飾的牆麵,眼中神色不明,“為什麼呢?因為他是我這一生的悔恨和罪孽啊……”
嚴紫陌出門的時候,照舊是撐著傘的,這次他沒有帶上小思,一行四人,夏笙花站在他左側,夏無月一臉怨念地扯著孫止跟在後麵,不遠不近的距離,總是能讓夏笙花感到背後一涼的麻木感。
“柳條都打卷了,我們回去吧……”孫止出乎意料地怕曬,她指著路邊的柳樹對夏無月道,夏無月正想反駁,看見孫止暗暗皺眉,便隻好答應,夏笙花巴不得他趕緊回家別出來禍害人間,忙不迭地點頭讚同。
四人便就此分道揚鑣,夏無月帶著孫止回去,夏笙花則跟著嚴紫陌繼續散步。
“師妹,你真的不行了嗎?”夏無月撐著傘,一臉無奈地看著在路邊碎冰攤上流連忘返的孫止。
孫止捧了一碗碎冰過來,邊吃邊淡定地嘲諷他,“嚴紫陌喜不喜歡將軍我不一定看得出來,不過,將軍一定是喜歡他的,師兄,你也別老管閑事了,回去看看你夫人多好啊。”
“你!”夏無月頓時瞪眼,“這件事情能不能別提了?”
“怎麼能不提?她長大以後我就不信你不會喜歡她,到時候你後悔都要來不及,不如現在先下手為強,對她好點不是?”
“可是……那還隻是個嬰兒啊!”夏無月正跳著腳要跟孫止理論,肩膀猛地被人一拍,“笙花!想不到上街都能見到你啊!”
夏無月回頭翻白眼,不知道是哪個沒眼力見的蠢貨竟然會將他當成夏笙花,甫一回頭睜眼,便愣住了,“炎挽歌?”
炎挽歌聽見男子獨有的嗓音愣了一下,“你的聲音怎麼回事?笙花你是不是病了?”
“……太子爺,你認錯了,貧道是夏無月!”夏無月很不爽,但是他離開了那麼多年,人家認不出來很正常,但是他自認和夏笙花長相還是有些分別的,炎挽歌那麼喜歡夏笙花竟然都會認不出來?
“大膽!敢這樣稱呼陛下?你就不怕掉腦袋?”比炎挽歌出聲更快的是福公公拖長了調子的公鴨嗓,福公公嗓門兒年輕的時候就挺大了,年紀大了之後,更是響亮,公鴨嗓這麼一拉長,真比尖刀刮在銅鏡上的聲音更加刺耳。夏無月鐵青著臉瞪他,“福公公,貧道早就是方外之人,如何稱呼陛下都是貧道的自由,陛下都還沒發話,你插什麼嘴?”
福公公登時抿著嘴巴沉下臉,但是夏無月就算是出了家當道士,身份也還是擺在那兒,他剛才那一嗓子,的確是搶了炎挽歌的話,沒有立場再反駁他,隻好閉口不談。
“福公公不得無禮,夏道長當年與朕可是好兄弟呢。”炎挽歌笑嗔道,又有些好奇地看著站在一邊默默吃東西的孫止,“這位是?”
“這位是貧道的師妹孫止。”夏無月介紹道。
炎挽歌便笑著點點頭,“孫道長有禮了。”
孫止頭一次見到人間的皇帝,很給麵子地放下手裏的勺子,“貧道觀皇上麵色紅潤,眉鋒微斂,乃喜上眉梢之麵相,想必今日紅鸞星……誒?”話剛說道一半邊被夏無月一把扯到一邊嚴肅地盤問,“你是專門跟著來說媒的嗎?為什麼前些天你說我紅鸞星動,今天又說炎挽歌紅鸞星動?你是專門牽紅線的嗎?”
“……人家紅鸞星真的要動了,我吃飽了撐得跟你一樣一天到晚當神棍嗎?”孫止鄙視道。
夏無月一哽,差點就被孫止給氣死了,“你!你!好歹我還是你師兄,你給我點麵子成不成?”
“不成。”她連玉皇大帝閻王老子的麵都不給,憑什麼給他麵子?麵子給了能當飯吃嗎?
“……我真是看透你了!”夏無月傷心欲絕道,轉過頭去對炎挽歌笑得如沐春風,“陛下今天怎麼有興致出來閑逛?”
炎挽歌雙手自然而然地背到身後,“逛逛。”
真的是出來逛逛嗎?夏無月有些懷疑,但不好仔細問,人家現在是一國之君,全天啟地位最高的男人,他多個嘴什麼的,說不定就回不了蜀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