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將軍說的很有道理,的確是應該回避一下。”孫止點頭讚同道。
夏笙花默默地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你現在才知道啊!
“那我們躲起來靜觀其變吧。”孫止說完,從地上晃晃悠悠著起來,然後拽著夏笙花躲到了門後麵。
雖然是夏天,但是半夜三更還是很冷的,夏笙花跟著孫止在門背後躲了一會兒,渾身的燥熱就降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滲人的寒意。
孫止全神貫注地看著門外的動靜,但是夏笙花卻不免有些不自在。
孫止就像是個死人一樣,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氣,這是個嚴紫陌截然不同的感受。
嚴紫陌的寒,就像是冰雕玉琢一般,而孫止,完全就像是冰天雪地一樣,挨著她站一會兒,夏笙花就凍得有些牙齒發顫了。
“孫道長……”夏笙花輕聲道,如此靜謐的午夜,這樣輕微的聲音都顯得異常突兀,她剛開口,就被孫止抬手製止了。
透過門縫,有明黃的燈光投射到眼睛上,是後院門口的牛油燈正在威風中輕輕搖曳,遠處有個蹣跚的身影逐漸靠近,身上披著擋風的披風,顯得有些淒涼。
那團人影漸漸走近了,腳步有些虛浮,想必是剛生產完身體虛弱的緣故,那團人影走到公主府後巷的台階前,將一直罩在披風裏麵的竹籃取出來。
竹籃裏麵放著一團用棉布包裹好的小繈褓,隨著母親手的動作微微顫動著,微風中,還能聽到隱隱約約咿呀嬰語。
那個丟孩子的女人其實並不是家裏貧困的樣子,夏笙花默默觀望著,看見那個扔孩子的女人露出披風的手臂,欺霜賽雪珠圓玉潤,指甲上了最豔麗的蔻丹,手腕上戴著一截極水潤的玉鐲,看得出來是上等貨。
這樣有錢的女子,怎麼會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的孩子扔了呢?要說可能,隻有三個了,很有可能這個女子是個妓女,時下煙花地的姑娘都是不能有孩子的,就算是生了,老鴇也是不會將孩子留下來的。或者,這個扔孩子的女人是誰家未出閣的千金小姐,珠胎暗結這種事情,如今也不算少見了,再者,有可能這個女人隻是替人家來扔孩子,反正不是她的,來一趟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夏大將軍就這麼和孫止一起站在門後,透過縫隙看哪個女人把竹籃放在門口,她往外麵走了兩步,又有些依依不舍地回過來,看看竹籃裏麵的嬰兒,這才垂著頭走了。
女人一走,孫止就悄無聲息地把門打開,將竹籃裏麵的嬰兒抱在懷裏,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去看夏笙花,“將軍怎麼不追過去問問?”
夏笙花訕訕一笑,“她丟自己的孩子必然是有原因的,我雖然喜歡管點閑事,但是這還輪不到我來管,讓我瞧瞧這孩子長得什麼樣兒?”
孫止把懷裏的孩子亮給她看,“身上帶著血腥味道,你還是不要看了,剛生下來,我猜臍帶都還連著呢,等我回去處理好了你再來看吧。”說罷,抱著夏笙花未來的大嫂翩然而去。
夏笙花陪著等了這麼久,凍得渾身發抖不說,居然連嬰兒一麵都沒見上,真是說不出來的氣悶,但是畢竟孫止做事還是很有章法的,她不給看,應該有不能看的道理,換做是別人或許會跟上去死活都要看一眼,但是夏笙花現在很累了,她抬頭瞥一眼即將破曉的天空,覺得很困,還是先回去睡一覺再說吧。
孫止抱著新生的嬰兒回到自己的房間,床鋪得很柔軟,她本來就是個八字輕的,雖然並不計較睡覺的地方質量怎麼樣,但是公主府招待人還是很上心的。
床上放著一疊小小的衣裳,孫止取了熱水來給嬰兒洗澡,那嬰兒出生或許還不足一個時辰,身上還沾著血跡和羊水,眼睛尚未睜開,在她懷裏就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幼獸一般,脆弱而惹人憐惜。
雖然說是嬰兒,但是還是和一般人家的孩子有區別的,這個孩子身上也有仙根,甚至還有仙印,隻是不知道是哪位犯了過錯的仙人,雖然這一生平安無事,但是若不是她橫加幹預,隻怕要多吃點苦頭了。
月老還真是牽得好線啊,要不是夏無月,她還懶得出這個手呢。
把小衣服給嬰兒小心穿上,因為剛出生的嬰兒骨骼還沒有定形,十分柔軟和脆弱,她便將嬰兒放床上平躺著,替她蓋了被子一角,然後低頭鑽進被子裏麵蒙頭大睡了。
一切,在天亮之前都顯得異常和諧。
直到夏笙花被夢兒從熟睡之中搖醒,一臉的緊張,“將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