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登時燈火通明,長公主帶著公主府的一幫家丁團團圍了上來,“真是兒大不由娘啊,竟敢夜歸至此!還換了衣服!說!去什麼地方鬼混了?”
夏笙花被長公主當大魚網在網裏,也不敢隨意掙紮,隻好歎口氣,“娘親,我不是跟你未來女婿培養感情去了麼!”
“……孤男寡女,還有沒有廉恥了?什麼叫培養感情?你要嫁的不是回紇二皇子麼!”
娘親你為何如此多變?夏笙花無語,伸手去摸索自己的靴子,裏麵藏著一把短小的匕首,通常夏笙花不會用這把匕首,除非像現在這樣被人當魚抓。
長公主正教訓得酣暢淋漓,豈料夏笙花一下子從網底下漏了出來,當下愣住,圍成團的家丁們反應明顯快於長公主,哄地一下就散了個精光。
“你,你,你想幹什麼?”長公主看著向自己逼近的夏笙花,今晚夏笙花穿著一身的黑,當真像是個黑臉煞神一般,她獰笑著向長公主靠近,手裏的匕首泛著森森寒光。
“我也不想幹什麼,但是娘親你不要逼我幹點什麼……可還認識這把匕首?”夏笙花好整以暇地問長公主,長公主被那把刀子上的寒光晃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自然是死活都不可能認得出來的了。
夏笙花歎口氣,但還是痞痞地用手去摸匕首的刀身,“十年前,極北之地挖出了兩塊無雙寒鐵,大的那塊被打成了無雙劍,已經陪先帝長眠地下。小的那塊則打成了這把匕首,先帝當年可是答應過我,若是有人要強迫我做什麼不願意做的事情,我有兩種選擇,要麼為了節氣,用這把匕首自盡,要麼,就用這把匕首滅了對方。”
“我可是你親娘!你想大義滅親麼!”長公主怒道,夏笙花訕訕地收回匕首,“自然是不會的。”
“那你對你娘亮個什麼匕首?想嚇死你娘啊!”長公主尖叫道,夏笙花摸摸鼻子,“方才和嚴公子喝酒了。”
“喝了酒你就敢跟你娘亮刀子了?那要是真喝醉了你豈不是要進宮去宰……”長公主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又咽了下去,要是說出來,被有心人聽去了,公主府也就不用呆了,滿門抄斬還會有什麼人呆得了?
夏笙花眯著眼睛,一臉的睡意,很不想搭理長公主,她之所以會亮出這把匕首,是真不想告訴她要是耶律陽逼著她嫁,那咱們婚禮變葬禮,沒有任何異議。
“你為什麼不想嫁?”長公主自顧自驚悚完了,便問夏笙花,夏笙花大了個哈欠,“因為這是秘密。”
長公主皺眉,“秘密?什麼秘密重要到連國家都能不顧?夏笙花你知不知道我們家滿門忠烈,現在就要因為你而背上了奸臣的罪名,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要我嫁給他也成啊,你讓他入贅到公主府來,我就同意他的要求。”夏笙花不屑道,拋下長公主,收好匕首便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飛也似地逃離長公主身側。
長公主一個人在夜風中有些淩亂,她可悲地發現,果然是兒大不由娘,老大弱冠就離家出走了,老二到現在還是那麼一副不肯聽話的死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如願抱上乖孫孫,到時候,一定不會像這一代那樣教,她的孫子怎麼可能會像兒子女兒一樣!
夏笙花獨自回到房間,房間裏麵黑燈瞎火的,她平時住得也偏僻,通常是不會有人來這裏找她的,但是今天進門,夏笙花就察覺到了別人的氣息,微微蹙眉,還是照常推開房門,緩步走向內室。
裏間的內室門口擺著一扇平繡屏,上麵繡著蘇繡的山水,看上去格外賞心悅目,除了屏風後麵的那個陰影之外。
夏笙花沒出聲,貓著腰伸手悄悄扣上腳踝,誰料屏風後麵的人影一陣晃動,燈被人點亮,夢兒揉著惺忪睡眼探出頭來,看見夏笙花,登時瞌睡散了一大半,“將軍,你回來了?”
夏笙花幹蹲在地上,不知道是該站起來還是該繼續蹲著,但是她要是繼續蹲著,豈不是讓人覺得很奇怪?“夢兒你在這裏做什麼?”夏笙花一邊問著一邊起身,夢兒捧著手裏的燈盞到外間點好外間的蠟燭,“我在等將軍回來啊。”
“為何要等我回來?”在公主府,唯獨隻有夏笙花沒有特地指定的侍女,因為她不需要侍女,長公主也不是沒有為這件事情給她操過心,隻是夏笙花要做的事情,沒有一個侍女能夠陪得了她全程,但若是給她找個侍衛,長公主覺得很是不妥,所以這件事情很久以前便不了了之了。
夢兒是太後指派給夏笙花的侍女,夏笙花不能退了她,所以隻能給她點事情做,比如夏笙花的飲食起居,但是絕對沒有想過夢兒竟然還會等她回來睡覺等到這麼晚……
活像是等在外麵花天酒地的丈夫回家的糟糠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