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公公無理!本公公乃是皇上身邊的人,正五品官階,你個小小家奴竟然敢這樣對本公公說話!去,把他拖下去埋了!”
展校尉咳嗽幾聲,身上披著的蓑衣已經被雨水淋透,這老雜毛還在這裏犬吠,不敬怎麼地了,敢在三品官麵前耀武揚威,活膩了不成!“公公,眼下組織將軍拜堂才是正事,若是將軍真的嫁給了一個小倌,皇上龍顏大怒,我們這些沒辦好事情的,都得掉腦袋啊。”
福公公顯然被唬住了,別扭地哼了一聲,“放開雜家,你們都去挖路,挖不穿路,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展校尉向福公公一抱拳,轉過身撇下臉,“兄弟們!將軍今日截錯了人,我們若不能及時趕到,隻怕將軍要滑天下之大稽,為了將軍,挖!”
小廝坐在馬車後沿,低著腦袋看地上被雨滴擊打出來的小小漩渦,白馬跟在馬車後麵,許是肚子餓了,正假裝親昵地蹭著他,實際上是在抽小廝蓑衣上編的稻草吃。“哼,說我們公子是小倌,滑天下之大稽,你們將軍才配不上我們公子呢!”夏笙花八年前離京出征,全城男子夾道歡送,就差沒放火燒個草垛來表示開心了,這樣潑皮的女子,倒貼一萬兩黃金公子都看不上眼。
夏笙花當年在京城,可是鼎鼎大名啊!隻可惜她離京三年之後公子才來,不然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被騙走了!
天上的雨似乎沒有半點要停的跡象,小廝哼哼著,摸摸白馬的鼻子,摸到了一手的碎稻草……
“我的爺,你這是做什麼!”小廝欲哭無淚,這蓑衣可不是他的啊!
夏笙花帶著嚴紫陌快馬加鞭,天黑之後不久便到達城門,此時宵禁未到,尚能進城。
守城的侍衛都是些嫩臉,八年沒有回京,等回來了,才發現物是人非,夏笙花透過高高的城門,望見街道上燈火通明,皇帝自她離開之後,一定是個治國有方的好皇帝啊……這般感歎著,虛無飄渺間,身子微微一晃,被嚴紫陌出手扶住,“夏公子你怎麼了?”
夏笙花搖搖頭,又張望了一下城內,“嚴公子所住何處?在下送你回去吧。”
嚴紫陌微微點頭,“如今天色也晚了,夏公子不必相送,早些回去成親才是啊。”
夏笙花擺擺手,忽然臉上一片潮紅,“嚴公子隻管說便是了,在下送你回去。”
這人明明是京城口音,怎地居然真的不知道他?嚴紫陌看看夏笙花的衣著,斷定她是個練家子,送都送到城門口了,再拒絕也實在說不過去。“下愚住在玉樓。”
玉樓!
夏笙花吃了一驚,“嚴公子住那兒作甚?”想她十五六歲的時候,也沒少逛青樓象姑館,雖然都是喝喝酒唱唱小曲兒,就算時隔八年,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玉樓是象姑館。
“你說的玉樓,是不是京城十四巷裏最出名的豔巷裏那個玉樓啊?”
“正是那個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