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源城的兵馬督監胡有為本不想去圍剿那夥山匪,畢竟那些山匪就是在孔山周圍活動,並沒有來滋擾州府,犯不著為了一個山頭的匪頭而出兵征繳,那些夥山匪著兩番廝殺,厲害也是遠近聞名的,胡有為寧可在府中坐著喝茶也不像提著腦袋去賣命,如此推托了兩日。當綠林軍當眾淩遲殺了高俅的消息和隨後兩日攻破西京河南府洛陽的消息接連滾雷般傳來的時候,縣令張顧行急的開始跳腳,這綠林軍如今破了朝廷的十路大軍,攻占了洛陽,那些曾經圍剿綠林軍的幾路聯防使也歸降了大半,這等形勢下,孟州地界也覺得搖搖可危。這些消息自然是震驚胡有為的,但是真正讓胡有為坐不住的,是有些傳言說那些孔山上的山匪已經放出話來了,若是綠林軍攻入孟州,他們就要獻出孟州地形圖,歸順綠林軍一同攻打濟源城建功。
胡有為這下才覺得事態的嚴重了,留下這些山匪在,那是無窮的禍患,若真等到綠林軍來時,那內憂外患如何抵擋。張顧行也想到了這一層,便又連番催促胡有為出兵剿匪。
胡有為當日結集兵馬,打算出重兵先血戰一場斬除地界上的後患。可是就在鼓舞將士,準備祭旗開拔的時候,兩營軍忽然鼓噪起來,胡有為按壓不住,派人下去一查,竟然是因為兩個月無錢米軍餉,如今扁著肚皮,如何去殺賊?再者綠林軍形勢浩蕩的消息早就傳進軍營,人人早就各有打算,再加上那孔山山匪厲害亦又歸降綠林軍之心,這些官兵如何願意去殺同道中人,當下因此嘩變。
胡有為見手下兵馬鼓噪的越來越厲害,眼見就有嘩變的危險,趕緊派人去尋知縣告知情況。張顧行聞變,心裏是又氣又怕,但眼下正是需要這夥人來守衛城池抵禦賊寇,也隻得先拿出一個月的錢米來安撫眾人。這不給還好,此番一給,其餘的幾個營也鬧將起來。為何此番給錢,反倒激怒了軍士?原來,胡有為和張顧行平日裏克扣軍士撫恤錢糧,直到鼓噪,才給發放,如此已是驕縱了軍心。更主要的原因還不在這裏,禍端正是那些千夫長所起。他們平日裏搜刮手下軍士的搶糧,五錢剝削三錢,正所謂“不怕官隻怕管”,眾人也隻能忍氣吞聲,沒人聲張更沒人敢惹,可是,今日事態不一樣了,官兵們眼看著綠林軍所距不遠,攻打孟州那是遲早之時,有些心生判心的官兵腰板硬了不少,可是今日剛發了一月錢糧做安撫,那些千夫長又照常例來剝削,官兵們平日受的猺剝氣多了,今日一並發泄出來。軍情洶洶,一時發作,幾個營的兵馬先反了,搶上前去把那胡有為殺了,那血淋淋的人頭被挑起來,餘下的幾個營的官兵也就此嘩變。
張顧行見勢頭不好,隻顧護著印信預先躲避。城中無主,又有不少城中的地頭蛇附和了叛軍,遂將良民焚劫。城中這般大的動靜不過一個時辰就傳到了孔山。那強賊王慶,見城中變起,一拍大腿歡喜至極,立刻乘勢領眾多嘍羅來打濟源。那些叛軍及烏合之眾,由此隨順了王慶。因此裏因為和讓王慶得了誌,遂就此占據了濟源作為根基。
那張顧行到底是躲避不脫,被眾人搜捕出來,王慶學著綠林軍的法子將張顧行帶到菜市口上淩遲處死。不知道當地百姓高興不高興,反正王慶等人是自己覺得痛快歡喜了,一輩子被那些裝模作樣的官老爺打壓,今日終於也到了翻身做主人的時候了。王慶劫擄濟源城的倉庫錢糧,遣李助、段二、段五分頭於濟源城轄區各處,立豎招軍旗號,買馬招軍,積草屯糧,遠近村鎮,都被劫掠。那些遊手的無賴,及惡逆犯罪的人,聞言都紛紛歸附。
那時龔端,龔正,向被黃達訐告,家產蕩盡,聞王慶招軍,心裏歡喜,也來入了夥。鄰近州縣,本來就提心吊膽害怕綠林軍兵馬渡河打過來,各個自危保守城池,難以他顧,更別說誰人敢帶軍馬攻打了。如此,王慶在十來八天之內,便集聚了二萬餘人,打破鄰近王屋縣、懷州、溫縣三個城池。鄰近州縣,申報朝廷,朝廷命就彼處發兵捕賊。宋朝官兵,多因糧餉不足,兵失操練,兵不畏將,將不知兵。一聽說要出兵圍剿,那些將領先是將敵方聲張得十分凶猛,使士卒寒心,百姓喪膽,可是再等到臨陣對敵,將軍怯懦,軍士餒弱。且不說從河北西路調來多少兵馬,就是些這樣的將兵,怎禁得王慶等人,那些家夥都是拚著性命殺來,官軍無不膽寒披靡。因此,被王慶越打地盤弄得越大了。李助扮做星相入城,密糾惡少奸棍,裏應外合,襲破洛陽城池,就此一鼓作氣又打破了孟州的州府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