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1 / 2)

第九回長相思再遇可心男情纏綿保媒武家郎

前回書白玉嬌鳳台鬥法瞧中了武大郎,招魂了迂施生,引來了西門慶,勾走了潘小娘。其餘皆暫且不表,隻說這潘金蓮兒再遇這西門慶,如同插了雙翼,一溜煙兒就跟著去了,推推搡搡好容易跟到了後台,但瞧一花團錦簇的車兒台後停著,若幹打著錦旗的兒郎們圍在那車兒四周,口中高呼不已。

西門慶抻著個脖兒,墊著個腳兒,高舉手中拜帖,向那車兒中白玉嬌高喊,隻他一人聲浪弱小,抵不過那若幹兒郎們,被生生蓋住了。偏他也不往前挪挪腳兒,隻在人堆外五六尺距離,揮著個手,如何也不願靠近了。

潘小娘攔身上前,故作驚道:“你這兒郎不正是那被我以石破頭的麼?好生有緣,竟又得相見。”

西門慶隻聽身前一陣脆生生的女音,定睛一瞧,頗為眼熟,再聽那女娘一言,頓時了然,道:“竟是小娘子!實在緣分呐!”原來那西門慶自上回一別之後,也頗掛記那位傷了他又救了他的女娘,道是為何,隻因這女娘乃二十多年來頭一位近其身而不為其拒的女子,須知連他母親也隻在其年幼時安得如此,這西門大官人家去同其母講了此番怪事,其母斷定此女方能救他,此番重返東京,除卻觀鳳台鬥法之外,另一番要事便是尋得此女,以求治病救命。

如今兩件要事均有了,這西門慶喜不勝收,問了潘小娘家的住宅地址,道定要登門拜訪。

把個潘小娘美得飄然欲仙,還道此人果真同我相契,許是他日登門求親來了,當下把個生辰八字、家世背景一一道明了,還未待相問那西門慶,回神過後,那西門慶早已不知所蹤了。

潘小娘一路摟著樸刀迤邐回家,路上買了隻雞,篩了角酒,另買了好幾道下酒菜,一回家就去了廚下,梆梆做弄了好半晌,飯菜俱得,喊自家阿爹並武大前來用飯,可把那兩個給歡喜壞了,月餘未見如此佳肴了,不消多言,舅甥兩個擺開架勢吃喝起來,正飲著美酒塞著雞腿哩,那廂潘小娘正襟危坐,碗筷未動,隻略略含羞,低低道:“我要嫁人了!”

舅甥倆大喘一氣,口中酒肉齊噴,驚恐不已,皆把兩隻眼往小娘身上瞧看。一個道:“莫不是思嫁成狂?”一個道:“阿也!離魂症罷!”

潘小娘氣急,直拍桌子掀凳子,方教兩個知曉並不是迷了心竅。待把前因後情一一講來,也教那兩個喜不勝收,取了紙筆並皇曆來就待寫嫁妝單子、排日子,三人團團忙了半晌,武大執筆問道:“男家姓名生辰幾何?”

潘小娘“耶叻”一聲,好不茫然道:“未曾得知!”

當下把個潘大頭氣得直翻白眼,武植也哭笑不得丟下筆墨,任憑潘小娘如何說,他兩個硬是請來了大夫問診,一時間弄的鄰舍們無不知曉,又添做一番笑話。

再言那西門慶,欲見白玉嬌而不得,少不了心中不樂,家中閑坐正吃悶酒,魯達前來拜訪,兄弟兩個後園吃酒,依舊相隔甚遠,遙相舉杯,免不了那西門慶長籲短歎。

魯達知其心病,因問道:“哥哥可是為兒女情事歎息?”

西門慶苦麵道:“也不盡然!隻這身怪病不去,不消言男女之事,卻連結交知己也成阻礙,苦也!苦也!”

那魯達搖著扇子做搖頭狀,“哥哥可謂世間十全九美之人了,隻這一條落下了,倒真乃憾事,若能遍訪名醫,醫治完全,堪稱幸事。”

此言正中西門慶下懷,隻聽他道:“我二十餘歲來也訪遍名醫,無奈均言此乃心病,藥石無效,需得尋一藥引,戒了這凡人勿近的怪癖,再加金石作用,方可痊愈。”

“隻是藥石可尋,藥引難尋!”魯達道:“此言,哥哥已講千遍!”

西門慶喜憂參半,將遇上一可近身之人的事同魯達一一講來,方說道:“此人可做藥引!隻是為兄不知該如何請言相幫,正為此事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