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三生孤寡
夢華神威元年,夢昭武帝積先輩八世之力,兵出雁陽關開始了一統天下的征程。諸國浮靡已久,廟堂昏暗,政局動蕩,聯軍難敵夢華,夢華兵鋒所向,城池皆破。神威四年,南方大國夜璃帝都陷,夜文帝自刎於皇城太廟,夜璃國滅,然夜文帝之妃隱於亂軍,不知所蹤。
——《次元戰國史&8226;夜璃篇》
夢華帝都,一座僻靜的小院。屋門緊閉,但從屋外通過屋內的燈火映照可辨,屋內有兩人,一立,一坐。
一襲紫衣,長發柔順如絲,容顏絕麗的女子靠在桌邊,側臉對著對麵坐在凳子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已將麵巾拿下,臉龐英俊剛毅,雙眸帶著與生俱來的冷傲,在燭火的映照下,兩人的臉龐都帶著不同的神色。
“如果用蟬隱,殺掉元義易如反掌。可,你卻……用來救一個女侍…”紫衣女子雙眸看著地麵,幽幽地說,仿若平淡的話語卻夾雜著絲隱含的怒氣。當看到他手上的傷,她明白了,使用劍聖一門的至寶蟬隱可以隱匿身形,但需要左臂之血為引。她還以為他成功殺掉了元義,誰知,他居然這樣糟蹋了至寶。
莫驍盯著桌上跳動的燭火陷入了沉默,雙眸裏也帶著絲迷惘,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要為個女子使用蟬隱,想不明白,自己也就不願意多想了。也許,人生中有些事,本來就不需要有那麼多理由的。
“今日事發,皇城戒備必將森嚴。複國軍已整裝待進,夢華不亂,事何以成?元義,必須得死!”
“明日我再去,必定取他首級。”莫驍沉默了許久,終是說了第一句話。
紫衣女子左手搭在桌邊,沿著桌子走到莫驍麵前,牽起莫驍的雙手,四目相對:“夢華的大半江山,原本便是你的!帝王應該是你,君臨天下的人,也應該是你!”
莫驍看著慕容煙,她是自己的師妹,同時,也是前朝為國戰死的德王之女,自己指腹為婚的妻。對於她,自己的感情卻是複雜的,對於善於心計的女子,自己有絲隔膜,雖然,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不好殺戮,。不好征伐,不好權謀,卻生在國破家亡的皇族之家,留著夜璃皇族的血統,為複國而謀。真不知,是該為有皇室血統而驕傲,還是該為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而悲哀。
次日夜晚,莫驍再次潛入了皇城,巍峨的宮殿莊嚴肅穆,仿佛要鎮住王朝永世的繁華。更加森嚴的戒備也未能攔住莫驍的潛入。王朝的軍隊早已被糜爛張狂的思想腐朽,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隨昭武帝橫掃天下的無敵軍隊了。
夜色已久,那潔白的月光依如千年不變般的溫柔。承和宮假山群裏的小池旁,稚憶獨自坐在小池旁的柔軟草地上,偶爾有一兩隻螢火蟲帶著微明的黃亮縈繞在她身側,彌補那一份孤獨的感傷。
纖細的右手將額前散亂的幾縷發絲拂至耳後,稚憶低眉望著平靜無瀾的池水,真想透過這麵明鏡看到自己塞外的家鄉。她側坐在小池邊,任由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在感受著這一份難有的恬靜,仿佛,遠離著世俗的喧囂。
“一個人發呆,不好。”男子的聲音打破了稚憶略顯入神的目光。稚憶尋聲望去,卻見昨日那黑衣人站在自己對麵的假山上,依舊冷傲了目光,讓自己一看便認出了他。
“想家了。”稚憶知道他以這樣的姿態出現,不是來殺自己滅口之類的,輕聲回了句,隨後抬頭問:“你,怎麼又來了?”
“隨性走走。”黑衣人的回答很隨意,仿佛這皇宮是他家一般。不過這皇宮卻也是他的家,隻是他那時還沒出生而已。夢華一統天下,為了便於鎮壓各國遺族,便將帝都遷到了南方故夜璃國的都城。
“不怕被抓呀?”稚憶語氣帶著絲俏皮問。
黑衣人低頭,許久才說:“我連自己都抓不住自己……更何況他們呢。”
“嗯?話好深奧噢。”稚憶微皺了秀眉,甚是不解眼前這個男子的話,自己為什麼會抓不住自己呢,好奇怪呢。
“走了。”黑衣人說完,轉身一躍,身影便融入到了夜色之中,不知他是否有聽到,背後的那一句“小心。”
呆坐了一會,稚憶也起了身,今晚是她給第一次給元義值夜,她可不敢怠慢。可誰知就是這一次值夜,將她與莫驍的命運,徹底改變了。
一身龍袍的元義自承元宮向承和宮走去,夢華王朝興起前居於北方,氣候寒冽,土地貧乏,北接莫西族,戰亂不止,曆代夢華君王便是靠著剛毅與樸素帶著夢華國人在戰火與烽煙中浴血崛起,夢華國人尚黑,黑色象征著剛毅穩重,紫微星為北鬥宿星,以紫為邊,更是象征夢華終將一統天下。夢華軍隊著裝全為黑色,官員與帝王則為黑主紫輔,夢華大出天下之前,南方諸侯國還以夢華人尚黑來取消夢華國人,說其野蠻難訓,不識風化,可當他們的國家被黑色的巨浪所掃蕩時,他們卻是再也說不去那輕蔑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