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均不開口,保持相同的姿勢在沉默中僵持著。正在這個當口,小森君的手機響了起來,聽到鈴聲,所有人的心尖都明顯的顫了顫。
小森君覷眼看看丁伊伊二人,挑了挑眉,摸出電話。他先是麵容一閃,後又接起手機掩嘴退至幾步之後和電話裏的人交談。同一時間,穆狼的手機也響了起來,穆狼掀著眼皮瞧了瞧一幹人等,望了望人群後的小森君,也摸出電話,“少主”。
聽來電的人是凡逸,丁伊伊驀地將心眼全都聚到穆狼臉上,眼睛直溜溜落在穆狼反複掀合的嘴皮,丁伊伊甚至想搶過電話和凡逸說幾句。
“是,伊伊小姐在我旁邊。”也不知電話那頭凡逸說了些什麼,丁伊伊焦急的等待,突然間聽得穆狼這麼答了一句,她的眼眸頃刻間亮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
聽少主交待完畢,穆狼放下電話,但丁伊伊沒從穆狼嘴裏聽到更多關於自己的話題,她長眉微蹙,水眸閃光,匆匆的,丁伊伊幾乎是從穆狼手裏搶過電話,貼近耳朵,丁伊伊啞著聲音急切開口,“凡逸,我是伊伊,你在哪裏?我想見你,凡逸,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凡逸……”
可喚了喚,電話那頭靜得丁伊伊胸口生痛,“凡逸……”
放下電話,看著漆黑的屏幕,丁伊伊鼻頭泛酸,凡逸,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說什麼了?”
把電話還給穆狼,丁伊伊吸了吸鼻子,喉嚨澀澀的,像火燒般難受。她覺得心口抽痛,像是一點點,開始腐爛的疼意。
“少主要我將小姐送回A市。”直接了當,穆狼將凡逸的話簡短卻扼要的說了出來。
“送我回去?”震驚的睜大眸子,丁伊伊尖著嗓子重複開來,她凝視穆狼的眼,想要看透他的眼睛,想要從他眼裏看穿他話語的真實性,可是,她清楚的,她也看到了,穆狼沒有騙他,凡逸的確是要把自己送走。
但……
丁伊伊轉頭看了看遠處的人,同一時間,小森君也接完電話,站在人群後,小森君含義深長的目光穿過眾人落了過來。丁伊伊也看著他,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她還是看見小森君的神色不似剛才那般凝重。
小森君的目光後又與穆狼對視良久,最後,雙手插入褲兜,頭一揚,“咱們走。”
說完,轉身率先朝停靠的汽車去,而剩下的眾人聽到這話,仿若得到特赦,也都收起槍,長長舒口氣,紛紛跟著離開。
待汽車一輛輛漸漸消失,丁伊伊這才將目光放在穆狼麵上,她抿著唇,眉心緊鎖,手心的汗在兩側裙邊抹了抹,“我想見他,帶我去見他行嗎?”
穆狼靜音許久,眸內滿是為難,手裏依舊攥著炸彈外殼,但精壯健碩的身軀卻是顯得那麼的無能為力。
過了許久,“對不起”,撇開臉,穆狼不忍心看丁伊伊失望的模樣。
短短三個字,丁伊伊無望的退了幾步,銀色月光罩著她,身形單薄得觸目驚心。
見不到,見不到,她見不到凡逸了。那麼,這場別離會是永遠嗎?
仰頭,望向天際那彎黃黃的月牙兒,滾燙的淚滑出眼角,如流星般落進耳廓。
凡逸,你說過會對我好的,可如今為什麼連麵你也不願意見,我要的好不是你從槍口下救出我的命,而是聽我說說話呀,凡逸,我在哭泣,我在呼喚你,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想過賴著不走,非逼他出來不可,但穆狼好說歹說,說是她不明白凡逸的一片心意,眼下會長大人是下了狠心要取她的命,加之凡逸和他父親本就敵對的關係,自己若繼續留在日本隻會更加激化凡逸與他父親的矛盾,到時整個“川田會”將會四分五裂。
想想穆狼言之有理,為了不讓事情更加棘手,丁伊伊終於坐進送她回A市的私人飛機。
靠近機窗,丁伊伊鳥瞰東京漸漸縮小的燈影,心裏悲涼不止。
她是來日本和他結婚的呀,可為什麼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將臉貼在機窗上,那突然的冰涼觸得她微微一愣,抬起手,丁伊伊用指腹慢慢摩挲自己的麵頰,想象是凡逸的指尖溫柔遊移。
慢慢的, 她的眼前開始模糊,而凡逸的模樣卻在一片模糊裏,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