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見到客人進來,店員彎腰迎接。
凡逸指著展台上模特身穿的那條裙身有粉色百合花水印的雪紡長裙,“是那件嗎?”
他的聲音極輕極柔,似乎怕嚇到身旁的小女人。
“嗯”,點頭,羽桐一雙漂亮的清眸眯成半彎月牙,“就那件。”
甜甜溫潤的嗓音,透著優雅的婉約。
“裝起來。”
“好的,請稍等。”店員笑盈盈點頭,目測羽桐身架,迅速包裝相應的碼數。
“其它呢?再看看?”長臂攬在她腰上,凡逸希望今天出來能夠讓她盡多的買到一些她喜愛的東西。
“好。”羽桐的睫毛又黑又長,一雙琉璃般的眸子更是水波蕩漾,她轉眸看他,眼睛輕眨間那纖長濃密的睫毛覆在下眼瞼,更是襯托得一張小臉白得近乎透明。
眼底暈開心疼,凡逸別開臉,要店員把店內最新的,適合羽桐的款全部拿出來。
漸漸的,丁伊伊走近那家服飾店。
行走間,她看到店鋪的玻璃櫥窗上露出一道陰影,而那個陰影,正是自己。髒汙的白色七分袖外套,黏著濕汗的粉色絲質襯衣,黑色九分小腳褲。怎麼看,此刻的她都是狼狽而邋遢的,而那衣裙飄飄的女孩,卻宛如仙女般纖塵不染。
冰冷的寒意無法控製的爬了出來,丁伊伊覺得心髒跳得要碎裂一般,太陽熱辣的照著她,一張呆滯的臉,滿是油光。
耳邊,人群的喧囂包圍了她,丁伊伊喘氣,步子又緩又鈍的踩上台階,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
玻璃上,陰影消散,店內的人,逐漸清晰。
丁伊伊貼著玻璃,雙手撐著透亮的鏡麵,慢慢的,也將臉貼在玻璃上。
他應該愛她吧,不然怎麼會那麼溫柔的對她笑?瞧瞧,他還替她順著額際間的發絲。禁不住的,丁伊伊抬手,仿照他的模樣,自己順了順有些淩散的頭發。
“伊伊小姐。”是穆狼更先發現她。
看兩個店員小聲嘀咕著看向店外,穆狼也回頭望去,這一看令他驚出一身冷汗。
聽到聲音,凡逸也回眸而望,果然看到櫥窗後的女人就是丁伊伊。
她怎麼會來這裏?
一時怔然,凡逸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怎麼呢?”覺出不對勁,羽桐看著玻璃後那張被擠壓得扭曲的臉,柔柔問著。
“小桐,讓穆狼送你回去,待會兒我再找你。”
急急的,凡逸將羽桐交給穆狼,自己身形一閃,衝出店外。
早在凡逸看到她的那一刻,丁伊伊就撒腿跑開,她使勁跑,瘋狂的跑,沒有方向的跑,她已經完全忘記醫生的忠告,她隻想逃,逃到他們看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把狼狽隱藏起來。
真蠢,她為什麼要走近!為什麼非要證實與那個女人深情蜜意的男人就是凡逸她才甘心呢?
看清了吧,丁伊伊,剛才你看清了吧,那個男人確實就是凡逸,這下,你滿意了?
“嗚……傻瓜,傻瓜,丁伊伊,你就是一個傻瓜,嗚……不該來,你根本就不該來日本,不該,不該……”
抹著淚,丁伊伊不知該往哪裏跑,來日本之前那種置身於重重疊疊迷霧裏的感覺再次席卷了她,她辨不清腳下的路,看不到,她根本看不到路在何處。
突然,一雙手扳住她肩頭,知道是他,此刻,丁伊伊更像是發了狂一樣的掙紮。像是不習水性的人掉進河裏,她盲目又無謂的折騰。
“伊伊!”
他喚她。多麼熟悉的聲音,但現在的丁伊伊卻感受不到聲線間那抹與從不同的柔情與憐愛,他可以這樣喚自己,亦可以喚那個羽桐。
不要聽,她不要聽,剛才他一定就是這麼叫羽桐的,甚至,甚至語調可能更柔軟。
“放開我,放開我!讓我走,求求你讓我走。”
捂住耳朵,此時的丁伊伊,淚流滿麵。
“伊伊……”拉下她雙手,凡逸焦急又憂慮的看她,“伊伊,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那麼你呢?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應該在羅馬的,她的那個凡逸應該在羅馬,絕對不是置留在日本,眼前的這個他!
當下語塞,凡逸深深凝著她淚濕的小臉,黑眸漾開層層歉意,“抱歉伊伊,其實我昨天就已經回日本了,那個電話……”
“我看到了!”凶惡的朝他吼,丁伊伊推開他,“你不用再說,此刻看到你我就知道昨晚是你騙了我,凡逸,你為什麼要騙我,難道那個女人在你心中那麼重要,重要到你可以舍我而留在她的身邊?”
“不是的伊伊,你們根本就不能比!”
音量稍稍放大,看著她淚漣漣的容顏就像心頭被針尖刺著般難受,忽然覺得有些無奈的煩躁,凡逸長指掠過覆在眉間的發梢,正欲說出實情,這個時候,丁伊伊哽咽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破碎著開口,“我懷了他的孩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沒人可以商量,也沒人知道我心裏有多苦,你走後我一直住在醫院裏,我想見你,我好想好想見你,所以我來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