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會真的生你氣。”柳氏抬手輕輕撫摸著雲妙菡紅腫的臉頰，唉聲歎氣，“你到底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你有好的歸宿，做娘的我自然是高興的。”
雲妙菡輕頷首，伸手握住柳氏的手，柔柔道：“女兒知道，女兒知道母親打女兒也不過是因為擔心女兒。”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柳氏聲色極為溫柔的出聲道，“剛才母親打疼你了吧？唉，母親隻是想到你姐姐屍骨未寒……”
“女兒都知道。母親，你且放心，皇上他定是會徹查出到底是誰害死了大姐姐，你……不能哀傷過度，不然大姐姐在天之靈也會不安，會以為是女兒沒有好好照顧好母親。”
雲妙菡的嘴很甜，說出來的話總是非常的能夠討人歡喜。
即便眼下在場的人都知曉她們兩個不過都是在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語。
這不，她話音一落，雲曼柔就不急不慢的拍起了手，笑著道：“感人，真是感人。這母女真是情深，惹得我都要淚眼婆娑了。”
說著，她還不忘抬手擦拭了下並沒有眼淚的雙眸。
“嬤嬤啊，不知你可否留點空間給我們母女三個，讓我們母女三個好生說說體己話？”
深宮老嬤掃視了眼她們幾人，隨後目光落在雲妙菡的身上，見雲妙菡微微點點頭，這才和別的丫頭宮女一並退出了屋子。
屋門闔上，屋外的人已都退出了十來步，而屋內的人……皆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瞬間，空中流動的氣息像是停滯了一般，分外的壓抑。
柳氏臉上溫和的笑意已消散的無影無蹤，一雙精明的眸子裏迸射出冰冷的寒光，似刀子般的朝著她們射來，可惜……雲曼柔不以為意，而雲妙菡的眼神似溫柔的池水，那刀子落盡去後，都像是跌進了湖水之中，除卻泛起了些許漣漪，並沒有其他什麼。
而一直呆在一旁的柳心妍見氣氛如此的凝重，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幾次想要對柳氏說點什麼，但在嚅動了下雙唇後始終沒有說出什麼。
雲曼柔淡淡地掃視了她們一眼，自顧自的於邊上坐了下來，把玩著桌上擱放著的茶杯，許久掀唇而語打破這沉默的氣氛：“怎麼都不說話了？我還以為母親你該是有很多話想要和妹妹好生說說，畢竟一切都是那麼出人意料，是不是？”
柳氏橫了她一眼：“沒想到你們姐妹兩人串通起來玩人，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們。”
“有嗎？”她眨了眨澄清似水的眼眸，頗是無辜的說道，“我可不喜歡和人玩串通的遊戲，人心這東西叵測，要是和人串通，指不定背後的人反咬一口，那豈不是糟糕了。所以……母親，你的這個女兒我可不喜歡做這樣的事情，當然更加不喜歡被人利用。”
雲妙菡精致柔媚的麵容微微抖動了下，她自然知曉這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她聽的，心中稍許有些驚訝，但臉上卻不顯一分，隻裝作這話並非是說與她聽的。
柳氏則又是輕輕的冷哼了聲，睨了眼看上去懦懦的，始終喜歡微垂著眼眸的雲妙菡：“別裝了。你這丫頭的心思有多大，我還是瞧得出來。”
雲妙菡微微愣了下，但隨即卻當真不再如此，而是平靜似水的衝著柳氏笑笑：“那母親說說女兒我的心思有多大？”
“說吧，你是怎麼將你大姐姐弄死的。”柳氏靠坐在臥榻上，眼眸微眯，直勾勾的盯著雲妙菡，淡淡的開口詢問道，那說話的語氣仿佛是在說，今兒個的天氣真好的。
雲妙菡黛眉不著痕跡的輕動了下，平靜似水的回道：“大姐姐能怎麼死就怎麼死了，至於怎麼弄？我想母親也隻有去問大姐姐了。”
柳氏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話語，心中激起一陣陣的怒意，但到底是沒有發作出來，遠比剛才有下人在的時候來得淡然鎮定：“你以為你的翅膀硬了？”
“女兒什麼都不曾說。”雲妙菡不急不慢的回道，“倘若母親要這麼以為，斷然也是可以的。這樣以後母親做事便是可以多考慮幾分了，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是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又去。”
言畢，她就在雲曼柔身旁坐了下來，偏頭看了眼雲曼柔，目光相撞，各自意味深長。
而這目光交彙落在柳氏眼裏，當然是別有意味，在她看來這兩個小蹄子擺明今兒個來雲府就是來耀武揚威氣她的，但她到底是在後院中打滾摸爬了多年的老能手，此時卻依舊分外淡然的麵對額她們：“妙菡，往來委屈你了，為娘都不知曉竟是有人如此不將你當雲府的三姑娘。”
雲妙菡低笑了聲，並沒有戳破這聽著都假的話語，反正有些事兒她們彼此心中知曉就好：“母親你放心好了，往後就沒有什麼人敢如此肆意妄為的對待女兒了，畢竟女兒已不是什麼雲府三姑娘，而是皇上的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