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用?”穆褰裳聽聞,素來平靜似水的他又一次驚訝到了,“緋辭他知曉你要這麼做嗎?”

雲曼柔搖搖頭,將瓷瓶放入布囊裏:“不要告訴他,也不要告訴他我在你這兒要了這假死藥,你就說我是來找你玩的。”

找他玩?

穆褰裳頗有些無奈的笑笑,這大抵也就是她會說,每次她找他的時候,好像都是有點事情,但他還是答應了,這於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隻是他好奇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曼柔注意到他波動的眼神,淺淺一笑:“等我醒來,我就告訴你。”

“好。”穆褰裳隻簡簡單單的應了聲,她連燕緋辭都不說,卻跑來找他……心思隱隱變得些許不一樣。

“那我走了,下回見!”

得了他的應諾後,雲曼柔揮別穆褰裳後,就悄然的溜開了,該準備的都要準備,狡兔三窟。

在她完全沒法抵抗的時候,必須確保自己的身體安然無恙,絕不能出現一點紕漏。

這一日,她就毫不隱藏自己蹤跡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上,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她才開始實施動作,很丟臉的,她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竊走了養在雲府莊園裏的兩隻雞和柳氏的衣裳。

“誰!”

她手中的雞非常不乖的發出了聲響,在她拿到柳氏的衣裳準備撤走時發出了“咕咕”的叫聲,這讓她不禁有些懊惱。

眼看著護衛舉著火把朝她這兒來了,她不禁皺起了眉頭,舉目四望,恰好瞧到這主屋後頭竟然有一枯井,這簡直是天降福利!

為防止跳井的時候,這兩隻雞受驚發出引人注意的聲音,她當下毫不猶豫的給它們灌下了假死藥,且一掌不輕不重的敲在它們的腦袋,讓這兩隻可憐的雞昏死過去。

火把的光芒越來越近,她稍猶豫了下,就不顧這枯井到底是有多深,直接跳了下去。

“哢嚓哢嚓……”清脆的骨裂聲響起,驚得她差點叫出了聲音。

該不會這麼倒黴吧?

她腿斷了?

雲曼柔小心翼翼的捏了捏自己的腿腳,沒事兒,她又甩了甩腿,也沒事兒,如此說來,這發出聲響的並非是她,那麼……她低眸看去,借著傾瀉進井裏的月光注意到這枯井裏頭竟然有著累累白骨。

這……

柳氏殺的人可還真夠多的。

難怪這井底陰氣森森,若尋常人下來,指不定要看得毛骨悚然。

她將尚未受傷的手覆在井壁上,她感受到一絲絲怨氣附著在這井裏,每一個都悲戚的呐喊著,咆哮著,好似要將所有的怨憤拋去,可卻是不能離開,讓地靈給捆縛在這兒。

不過眼下她也沒精力管這兒的事情了,隻能等著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再來處理這裏邊被禁錮的魂魄。

隻是……

意外的她聽到了一絲有別於這些充滿怨氣的聲音,那是很柔和的聲音,夾雜著焦急:“小柔,小柔……”

有人在喊她。

不,不是喊她。

雲曼柔閉上眼睛,順著這聲音尋去,隻見一披頭散發的女子茫然的走在黑暗的世界裏,口中不時地喊著小柔,當她的神識繞到該女子的前麵時,她陡然一驚!

此女子竟是與她的容顏有著六七分相似,且那年紀……大概這就是雲曼柔的母親了。

原來原身的母親是死在這兒了。

一絲憐憫情不自禁的從心底蔓延,她下意識的出聲道:“小柔她已經走了,你該是要離開這兒了。”

女子腳步頓了頓,抬眸向著她看來,可是她是看不到她的,那雙紅紅的眼裏盛著疑惑:“你說誰,你說小柔她走了?她走去哪兒了?我……我離不開這兒……我要去找小柔,我可憐的孩子……”

她的話語無倫次,可無不透露出她對女兒的愛意,她茫然四顧,隨後撒開腿跑了起來,試圖闖出這一片黑暗。

雲曼柔看到這兒,忍不住收回了意識,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幽暗的井底,哀傷的歎了口氣。

與其某些人順著她的氣息找到這兒再發現這兒怨氣甚濃,操控起這兒的遊魂,還不如她送了她們一程。

雲曼柔靜靜地聽著上頭的聲響,待那腳步聲遠去,夜陷入沉寂之時,她徒手爬出了這並不是很深的井,去除了那被壓在石頭下的一張符紙,還將一並放著的銅鏡也敲碎了。

在這刹那間,她瞬間感覺到一絲絲陰冷的寒氣朝著井口而來,幾乎是將她圍困在中央。

她輕蹙了下眉頭,沉著聲音道:“是想遭天譴嗎?”

它們沒有回答,隻是肆意的大笑著,笑聲在這夜裏化作了淩冽的陰風,讓寂靜的柳香苑變得陰森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