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曼柔聞言,美眸微微一轉,似有一道寒光射出,但細看時卻是澄清似水,沒有一絲別樣的神色,她淺笑而語,始終刻意壓低的聲音裏似夾雜著一絲譏諷:“皇後說的極是,可惜罪妾做不到啊。”
皇後微愣了下,她原以為她會反駁。
她注意到皇後不以為人察覺的驚訝,暗暗一笑,繼續不急不慢的出聲道:“這人啊,總是置身於人海之中,與旁邊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此,稍動一處,便能牽扯到自身,罪妾非獨自一人,如何能夠獨善其身,如此又如何能夠做到安分守己。你說是不是,皇後?”
皇後眉眼微垂,陡然間讓人察覺不到她的神色,但那互相摩挲著的手指卻毫無意外的泄漏此刻她是在盤算著什麼。
雲曼柔也不急,安靜的坐在一邊,睨了眼滿是茶香的茶水,端了起來,看似輕抿一口,實則卻是將茶水微微傾瀉,撒在衣袖裏藏著的帕子上。
“皇後這處的茶水還真是好喝,比起魏王府的陳年爛茶可真是好上個幾百倍。”
皇後聞言,微抬眸,視線劃過她的嘴唇,瞧著她的雙唇有些許濕潤,眼眸裏有一絲複雜的神色閃過,隨即言道:“阿綠,去將本宮剩餘的飄雪賞賜於魏王妃。”
“是。奴婢這就去。”
雲曼柔彎唇而笑:“多謝皇後。”
“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客氣。”皇後悠然而語,淡淡的聲音卻始終是充滿威嚴,高人一等,“魏王妃,你此次進宮魏王可是知曉?”
雲曼柔搖首:“大抵是不知曉,畢竟皇上是在宰相府緝捕到罪妾。如此,想來王爺他大概是不知曉了。”
皇後眼神又是變了變:“看來皇上帶你進宮,是別有用意了。”
繞來繞去還是如此,何必這麼拐彎抹角呢,多累!雲曼柔在心中嘀咕道,不如直接問了,皇上把你帶進宮是不是看上你了。
她笑笑,笑得也如皇後那般狡猾,意味深長。
隨後,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偌大的外殿,然後收回目光看著手邊的茶杯,一言不發。
“你們且下去,本宮與魏王妃有些許貼己話要說。”皇後下令道,淡然的模樣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話音落下,殿裏就隻剩下了她們兩人,空氣中流淌的氣息也開始變得有些許詭異。
皇後開口道:“眼下已無人,你可以說了。”
雲曼柔卻是不急,手指摩挲著杯口,目光淡淡的看著雙眉微蹙的皇後,好一會兒才掀唇而語:“皇後上回與罪妾所言的話,罪妾一直放在心中。如今身為皇家人,斷然是不能給皇家抹黑。有些當真不該做的事情斷然是不會做的,但若要是做些無傷大雅,抑或……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她慢悠悠的說著些許冠冕堂皇的話語,眼看著皇後的麵色變得有些不好看,看似澄清似水的眼眸深處的笑意則越發濃厚。
她終是頓了頓,隨後反問道:“皇後,你在擔心些什麼?怕我這個早已是魏王妃的人會突然成為你眾多姐妹中的之一?”
皇後麵色瞬間驚變,就連整個身子也是僵了僵,原來那紅潤的容顏白了一分,眸色甚是淩冽的盯著她,仿佛她會將自己所說的話變成事實。
“皇後你真是多慮了。”雲曼柔瞧著她這般驚愕的模樣,低笑出聲,沙啞的笑聲徘徊在殿裏,讓外頭的人聽著有些許心驚。
當下有好幾抹身影印在門扉上,大有要闖入的感覺。
皇後聽著她的笑聲,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當下收斂起神色,淡淡道:“如此甚好。隻是你這般與皇上進宮,不想讓人多疑著實是難。”
雲曼柔聽了皇後的話,著實想要發笑,這皇後看來並非是那麼大度,甚是不想後宮添新人啊。
也是,皇上的女人又有幾個能夠大度。
她慢條斯理的開口:“這……罪妾也是無能無力了,畢竟罪妾不過一罪人無法堵住悠悠之口。再者皇上將罪妾帶進宮也並沒什麼好讓人多想,除卻那些過於在乎皇上的人,旁人大抵都是知曉皇上是要審問罪妾,到底那晚上雲貴妃出現在罪妾與王爺的內寢裏且受傷是如何回事。”
含笑的話語落在皇後的耳裏,讓她再一次有些麵子掛不住,但到底是後宮的老大,轉瞬間就恢複淡然:“是本宮多想了,想著前兒個有妹妹說皇上的心思不再她們身上,本宮就思慮著是不是要替後宮多添幾位新人。可今兒個乍聽皇上將你領進宮,一時間給驚著了。”
“原來如此。”雲曼柔見她如此下階梯,便也不再讓其難看,畢竟真要得罪皇後,還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