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苑，一片安靜。
柳氏眉頭蹙起，一雙精明的眼眸凝視著眼前甚是狼狽的柳心妍，半晌，她掀唇而語：“怎麼回事？”
“姑母，”柳心妍甚是委屈的喊了一聲，音一出，兩行淚水情不自禁的落下，聲音陡然間哽咽了起來，“你要為心妍討回公道。”
柳氏微頷首，示意她慢慢道來。
柳心妍原想著撇去一切於她不好的話語，可轉念想想，如今到底是在京都，若是撒了謊，怕是要給柳氏留下不佳的印象，反倒最後落了全是她的不是了。
畢竟她還是多少聽聞她的這位姑母是有著什麼手段的人，況且在她包紮手腕那會兒，也可能已經從外頭打聽到了什麼。
於是就將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通，隻是有些出自她口中的話還是稍稍改了下，有些便是扣到了柳三的頭上：“姑母，心妍知曉自己有錯，尋常在家跋扈慣了，可今兒個出來已是有所收斂，哪想到……到底還是惹上事兒了，還落得如此。”
柳氏看著她手上固定著的夾板，又看看她一頭短發，眸色深了深：“你說你都道明了你的身份，那人還如此對待你？”
柳心妍委屈的點點頭：“心妍原以為她看在姑父與表姐的麵子上至少不會過分。哪想到她非但沒有收手，還變本加厲了，直說……直說……”
“直說什麼？”柳氏微蹙眉頭。
“她說表姐帶給她的麻煩，她會一一報複回來，從心妍身上開始，一個一個地對付。”她清幽幽的說道，雙眸垂滿淚珠，不時地看著柳氏。
柳氏聞言，眸間有一絲震驚一閃而過，眉頭皺的越發的緊，腦海裏已想到了一個人，許久，她出聲道：“她長得什麼模樣？”
柳心妍搖搖頭：“她臉上蒙著一塊布，心妍沒法看清她的模樣，但她……她離開時有在心妍耳邊說她也是心妍的表姐。心妍想……她會不會是三表姐？”
雲妙菡？
不可能是她，柳氏想都不想的否認了，但同時也想起另外的事情，抬眸向著陳嬤嬤看了一眼，陳嬤嬤似會意，微點頭就退了出去。
“不會是她，她沒這等能力讓你傷得這麼重。”
“難道那人並非是什麼表姐，而是故意嫁禍給表姐的？”柳心妍瞧著柳氏的神色越來越難看，說話的聲音又小心了一分，好似惶恐著說到不該說的話。
柳氏眼眸裏掠過一絲狠厲的光芒，聲色冷沉了下來：“不，那個人該算是你的二表姐。”
柳心妍聽聞，眼裏露出驚訝，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可……二表姐不是啞巴嗎？”
“你多年不曾來雲府，怕是都不曉得了，她早已巧舌如簧，伶牙俐齒。”柳氏聲色沉沉言道，“眼下你這二表姐可是有能耐的很。”
柳心妍暗暗注視著她的神色，見一提到二表姐姑母眸色間滿是狠厲之色，驟然明白縱使沒有她這回事，這姑母與二表姐也不對盤，或許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畢竟她也是聽出了那啞巴二表姐所言之語是帶著陰森森的寒氣。
她……真夠倒黴的，來的似乎不是時候，眼下這樣子攀龍附鳳似乎是極為有難度了，甚至往後……她低眸睨了眼自己廢了的手，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早知道她該是收斂點性子，不該忘性而來。
“二表姐，姑母你一定要讓她向心妍道歉。”
柳氏沉沉的應了聲，隨後言道：“你且下去好好休息一番，這般獨自跑來京都的事以後也莫要做了，等著傷勢好了，我便讓人護送你回去。”
柳心妍聞言，麵容上不由得露出驚愕之色，要送她回去？先前來信不是說讓她在京都住上一段時間嗎？然而轉念一想，頓是想明白了，這模樣的她於姑母來說似乎已沒多大的用處。
但卻是以嬌嗔之態而語：“姑母，你不是說讓心妍多住些日子嗎，怎麼這就讓心妍回去，你說話不算數，心妍不開心，而且心妍來這兒是想陪陪姑母的。”
柳氏看著她麵上顯露的情緒，聲色稍稍柔和了些許：“姑母並非是趕你回去，而是怕你不習慣。”
“原來如此，就知道姑母最疼愛心妍了，那心妍下去了，姑母你好生休息。”柳心妍眉開眼笑的回道，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淚珠，欲墜未墜。
待得她離開沒多久，陳嬤嬤也回來了。
“夫人，三小姐尚未回府。”
柳氏聞言，才舒展的眉頭又皺起，精明的眼眸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置於唇邊的茶杯放了下來，看著陳嬤嬤反問道：“還未回來？那外頭如何了？”
陳嬤嬤微搖首：“並非預期那般，雖有人議論為三小姐，但回來的那些奴才所言，因三小姐自始自終披頭散發使得外人未能夠看清楚，這謠言流傳的不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