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曼柔發現自己在吃了這藥後,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就不再做多餘的擔心,想起他先頭說的話,便開口問道:“你先前說有話要和我說,不知是什麼話不適合在驛館說,也不適合在外頭說,而要這樣關起門來說?”
穆褰裳沒有說話,隻目光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後,視線便落在攤在桌上的銀針上。
燭光灑落,照在銀針上,一枚枚細細的針閃爍著寒寒的光芒。
許久,他開口說話了,他說的很慢,好像是在一邊說一邊回憶。
故事並不長,可卻聽得她滿是震驚,全然不知說些什麼好,同時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是想讓她提醒燕緋辭小心著黎文景嗎?可他明明與黎文景關係更好;還是說讓她離他們都遠一點,可她不是他的誰,就算過往當真相熟,以在他眼裏,她看到的自己頂多不過是他一個故人,他也沒必要做到如此。
“想不明白就不要多想,我也不過是告訴你一些事實,免得你到時候不知輕重的當著他們的麵問過去如何。”穆褰裳好似察覺到她眼裏閃爍著疑惑,不急不慢的回道,“有些事情已不適合揭開。”
雲曼柔蹙蹙眉頭:“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告訴我?”
“提醒你不要相信身邊任何人的話。”穆褰裳將銀針於火上燙了燙,又一一插回到小包裏。
“包括你現在這一番話嗎?”雲曼柔反問道,澄清似水的眼眸裏閃爍著別有意味的笑意。
穆褰裳微頷首,笑容淡淡。
雲曼柔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柳眉又輕輕蹙起,他的笑容明明那麼淡,可為何在她看來似乎是笑得太過深邃,好似蘊藏了許多東西。
“你這樣盯著我看,會引人不開心。”穆褰裳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嘴角輕輕勾了勾,依舊是淡淡的笑意,淡淡的沒有波瀾的嗓音。
他……仿佛沒什麼東西可以引起他的波瀾,在第一回見到他時,容祺說了過分的話,他也是不過歉然的笑笑,淡淡如清風的樣子;第二回在魏王府,也是平靜似水,就算是落了坑了,沾滿了粘液,就算是她拿走他的令牌,也不過是一刹那的驚訝後,就又恢複淡然,而這回……依舊淡然的仿佛天下事都不關己,可眼裏又容納下了天下事。
就連對於容祺的怒,容祺的哭,他都是淡然麵對,隻多了一絲無奈。
這般仔細想來,她有那麼丁點懷疑其實容祺於他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麼,那麼世間之大,到底是有什麼能夠讓他波瀾起伏?
穆褰裳見她視線依舊不曾挪開,淡淡一笑,站起了身子,徑直的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而門口駐足著兩個人,一個臉上含著淡若春風笑容的燕緋辭,一個眸色間有一絲驚訝閃過的阿巒。
燕緋辭瞥了眼一臉紅斑的雲曼柔,嘴角不著痕跡的輕勾了下,一絲邪氣的笑意一閃而過,隨即不急不慢的跨進屋子,悠然的在她身旁坐下。
“穆公子,小郡主深夜來我王府拜訪,說是欲擇日嫁本王為妃。本王以為此事還是需要與你說一聲。”
穆褰裳輕淡的回道:“還請王爺見諒,容祺近日來與我在鬧矛盾,這脾氣上來了,素來不顧全大局。”
燕緋辭微搖首,手中把玩著拐杖,似笑非笑道:“不,她這回怕不是鬧脾氣,而是想玩遊戲,她說她想玩換妻遊戲。”
換妻?
“噗”正喝著茶的雲曼柔一聽這詞,口中的茶水全部噴了出來,那小郡主要不要這麼逗的。
茶水濺在燕緋辭的青色衣裳上,和側臉上,他回頭睨了她一眼,那雙素來明朗的眼眸裏掠起一絲別樣的光芒,好像對她在算計著什麼,她心裏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下,下意識的暗暗吞咽了下口水,稍稍往旁邊挪動了一步。
燕緋辭見狀,勾唇笑了笑,抬手輕輕擦拭去臉上的茶水,幽幽道:“不必如此驚訝,就算換妻,於你來說也沒什麼吃虧。無論是本王還是穆公子都足足配得起你這隻大花貓。”
大花貓!雲曼柔嘴角連連抽搐。
“王爺,我怕你舍不得。”穆褰裳出聲道。
燕緋辭笑笑,目光柔柔的回望著穆褰裳,清朗的聲音幽幽溢出:“的確不舍,不論是誰家的白菜,讓豬給拱了,都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還是一株長得不錯的白菜,本王如此愛菜之人如何舍得?”
雲曼柔聽言,先是一愣,隨即笑出了聲音:“王……王爺,你說你自己是豬嗎?”
燕緋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回道:“不,豬說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