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不知拙荊的藥需要多少銀子?”他走到老大夫的跟前,淡淡的問道。
老大夫在他進來時,就一直盯著他,一雙眼眸裏一直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絲毫沒有掩蓋,隱隱間好像還泛著一絲激動,眼下聽見他如沐春風般的聲響,更是驚愕不已,於他來說,這嗓音太過熟悉了,他幾乎是顫抖著聲音言道:“你……可姓沐?”
穆褰裳輕頷首:“是。不知老人家如何知曉我姓穆,莫非是拙荊所言?”
老大夫搖搖頭,握著毛筆的手顫抖了起來,激動道:“沐少爺,你還在,沒想到你還活著……”
穆褰裳眼裏有一絲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未等他將話言道,淡淡的打斷道:“老人家,想來你是認錯人了。我雖姓穆,卻並不認識你。”
老大夫一怔,抬眸對上他溫和的目光,有些不信:“沐少爺,你當真不認識老奴了嗎?”
“不認識。”穆褰裳沒有猶豫的回道,“況乎我非燕國人,想來拙荊手中的令牌也該是讓你知曉我是黎國人。”
老大夫聞言,眼眸裏掠起濃濃的失望來,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久久挪不開來,若非病人催促怕是要一直盯著他看了。
“常大夫,你是不是真老了,不要見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就以為是你家少爺,這已是這個月你認錯的第三個人了。”
老大夫眸色閃了閃,視線還是不願挪開,直到穆褰裳放下一錠銀子帶著雲曼柔離去。
雲曼柔跟隨著穆褰裳去了驛館,在途中她也依舊遮著布,但目光卻是好奇的打量著穆褰裳,好一會兒才道:“你認識那位常大夫,是不是?”
穆褰裳一雙原來溫和的眼眸裏繚繞著複雜的神色,深深的凝視著她:“所以你故意引我而去?”
“我才沒這閑工夫。”她把玩著手中拎著的藥材,“若非真缺錢,且身上也就你那塊令牌能夠一用,我可不想勞煩你,畢竟你身邊的那位小郡主,我吃不消。”
穆褰裳笑笑:“我怎麼瞧著你很想逗容祺,不然就不會說自己是我妻子了。”
“這東西也隻有丈夫拿給娘子,哪有丈夫會把這東西交給妹子保管。”雲曼柔將手中的令牌丟回給他,“用好了,也該是還給你了。”
穆褰裳看著懷中的令牌,眸色微微一閃:“你留著也無妨。”
雲曼柔一聽如此,便又很不客氣的撈回來,藏入了自己懷中,她還是知曉這是個好東西的:“多謝。穆褰裳,你再送我點銀子,我最近缺錢花,至於驛館呢我就不進去了,省得給你家小郡主添堵。”
這不話音剛落,便聞得裏邊傳來了容祺憤怒又充滿著疑惑的聲音:“黎文景,你告訴我,穆褰裳什麼時候跑出了一個妻子,還一路追隨到了燕國,這置我於何地!”
“你……於他沒名沒份。”黎文景溫潤似水的出聲道,“褰裳這個年齡有娘子很是正常。如此,你可還想要嫁給他,跟他浪跡天涯?”
“……”
容祺沒有回答,至少驛館門外的兩人都沒有聽到。
雲曼柔笑笑:“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說著她便拱拱手準備走人,可才跨出一步,手臂卻是讓穆褰裳給拽住了,他聲色淡淡道:“眼下你能夠去哪兒?不如留在這兒,你這樣子沒人認得出你是誰。隻暫且做我穆褰裳掛名妻子。”
雲曼柔聞言,嘴角輕輕一抽,她這臉還的確沒什麼人會認出,能夠認出她的一定不是人:“也好,隻是你的小郡主……”說著,她意味深長的向著驛館門口看去。
隻見已換回女裝的容祺眼含憤怒看著拉拉扯扯的他們,朗朗的聲色裏夾雜著一絲難受:“穆褰裳,你欺騙我感情,這女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滾出來的。”
“容祺,她是芸娘,我的結發妻子。”穆褰裳好似沒有看到她的怒意一般,聲色淡淡的回道,毫無波瀾,“希望你能夠敬重她。”
“你讓我敬重她?”容祺怒不可遏道,“她憑什麼讓我敬重?我堂堂郡主哪點不如她……”
原來雲曼柔對這小郡主還有一絲好感,至少先前的事情讓她以為這容祺雖不怎麼明辨是非卻到底是個嫉惡如仇的,可眼下瞧來也不過如此,她眸色微微一閃,一絲嘲笑一閃而過,她扯了扯穆褰裳的手臂,刻意壓製著聲音:“褰裳,我想我還是住客棧的。”
“那我與你一起。”穆褰裳依舊還是淡淡的聲音,少有波瀾。
言畢,他拉著她就往回走,留得容祺一人在門口氣急敗壞的跺腳。
“這樣可妥?”
“有些話在驛館不方便說,與你去客棧倒是不錯的選擇。”他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