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美人兒你做了什麼事情,讓那些大老爺們這麼殘忍的將你關進來?”
雲曼柔原來並不想要理會這些人,可終究挨不過心中的惱火而開了口,最重要的是她實在找不出可以發牢騷的地方,不過聲色依舊淡淡:“被一不小心扣上說刺傷半夜跑魏王府與魏王偷情的雲貴妃的罪名而已。”
此言一出,牢內原來不說話閉著眼的人都睜開了眼睛,好多人都是驚愕唏噓不已。
“美人兒強悍,厲害。”
“美人兒是……”
“魏王妃。”雲曼柔淺笑著補充道。
“廢話少說,還不快進,刺傷了雲貴妃還要狡辯。”獄衛滿是不滿的出聲道,但好在並沒有像對待其他犯人一樣,一不爽就一鞭子抽下去。
關她的牢飯在一處角落裏,勉強還算幹淨,也沒有關別的人,隻是還是能夠借著過道上昏暗的燭火看到稻草上老鼠做窩。
她倒是真不介意,走進去後,並沒有驅趕人來了都不肯走的老鼠,而且還徑直的在它們旁邊坐了下來。
“金枝玉葉的魏王妃你能夠忍受這樣的牢房真是稀奇。”
雲曼柔淡淡道:“你應該是在裏邊呆得太久了,都不知道魏王妃是誰,如果你知道了,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到底是有認識她的人,這不很快就有人報出了她的名號。
“雲宰相家的啞巴二女兒。”
如此直接的話落在她的耳裏反倒是異常的親切,她點點頭:“正是。不過在成親那天晚上被人揍了一頓,揍的能夠說話了,你們要是有機會出去,一定會聽到我的大名,如雷貫耳。若是有知曉的,可以在這兒與大夥兒說說,打發打發無聊的時間。”
牢房裏的人都是無聊的人,在見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進來且還是個這麼活潑性子的,當即全聊上了,沒過多久雲曼柔就將這些人的身份摸了個熟。
在這些人裏邊,有窮凶極惡的歹徒,也有小偷小摸的梁上君子,還有半夜采花的采花賊,以及和她一樣,被冤枉入獄的。
有不甘,有無所謂,也有一切順其自然。
當然與她混得最熟的還是采花賊,倒不是因為這采花賊長得好看且住在她隔壁,而是他長得與黎文景一起的那個白衣男子太像了,像的就好似同一個人,就算不是,也像及了是同一個鍋裏出來的。
但她並沒有說出來,就如同他也沒有告訴她真實的名字,隻說江湖上人稱他玉麵郎君。
許是聊得太遲,她終是在清晨一縷光線從牆頭上的一小窗口裏透入時,疲憊的枕著稻草睡去。
牢房裏,大家不是睡覺,就是竊竊私語的說著話,悉悉率率的聲音就好似老鼠鑽洞。
但當一襲青衣的燕緋辭拄著拐杖走進來時,所有的人都住了口。
一瞬間,牢房裏安靜了,靜得連老鼠都沒了聲響,掉根針都能夠聽見。他們一個個睜著好奇的眼神看著他不急不慢的走到關押著雲曼柔的小間。
燕緋辭並沒有讓獄衛打開牢門,他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她整個人蜷縮在稻草上,盡量的不與一邊的老鼠窩碰到,好似惶恐著會壓到裏邊的那一窩小老鼠。
她的柳眉彎彎蹙著,粉唇輕輕嚅動著,呢喃著他聽不懂的話語,什麼阿景,什麼閻君,唯獨聽懂的是她又說了貓,但無論是什麼,她這般淡然處之的模樣讓他極為不舒服。
他以為她該是要抱怨的,以這些日子他對她的了解,她怕早就暴跳如雷了,可她沒有,從昨夜被帶走起,她便隻問了他一句話,他那時是想要說些什麼的,可最後……眼眸帶起一絲歉意,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恢複了平靜。
其實,他也明白她是心裏不舒服的,不然她就不會那般反問燕傾宇了,可她終究是不了解燕傾宇。
她……
握著拐杖的手似乎用力了,原本就皮包骨頭的手背青筋暴露。
“魏王爺,你就這麼看看好了?”玉麵郎君揶揄道,“新人敵不過舊情人。”
燕緋辭聞言,輕蹙了下眉頭,偏頭向他看去,看到那麵容時,神色微微一變,但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從懷中取出一瓶白玉瓶:“替我把這個交給她。”
玉麵郎君微愣了下,隨即笑出了聲音,那聲音甚是嫵媚,遠比春花街的姑娘笑得還惑人:“想讓她自盡?好狠的心。”
燕緋辭並沒有說什麼,隻放下了白玉瓶後,就轉身離開了,沒有猶豫,沒有回頭。
倘若他回頭看一眼,定是會看見此時雲曼柔已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