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曼柔輕笑出聲,她才沒有那麼蠢呢。
“眼下時候已不早,想來今夜也該是安靜了。明兒個要回門,且早些睡。”
“就這麼睡?”雲曼柔指了指不遠處那一灘碎渣和血跡,輕皺了下眉頭。
燕緋辭反問道:“怎麼不行?你若是覺得髒,你可以先收拾幹淨再休憩。不過……我覺得你剛才連死屍在都能往臥榻上睡,為何現在就不行了?”
雲曼柔抽了抽嘴角,看來王府真得是窮到沒個仆人來了,或許這兒……除卻他們兩個,就隻有阿婆和隱衛了,還有窗外那隻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大黑貓。
無可奈何之下,她也便隻能這麼將就著了,誰讓她當初那麼諂媚的要跟著他進王府來呢,那簡直就是她人生的一個大敗筆。
翌日天亮,雲曼柔忍受不住刺眼的陽光,不得不懶洋洋的從被窩裏鑽出來時,一陣清香撲鼻而來,甚是沁人心脾,瞬間所有的瞌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微眯著眼眸,掃視了眼屋子,發現屋中已分外幹淨,昨夜殘留下的血跡與碎渣渣都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不曾有過。
頓時柳眉倏然蹙起,眉心成結。她怎麼睡得這麼死,竟然連有人進來過都沒有發現,難道是她警惕心下降了?這……要是下回哪天有人趁著她睡熟將她賣了,她都可能不知道。
還有她睡下時分,還念叨著半夜要醒來看看他的情況……可現在都已經天亮了,前天夜裏她都沒有睡得這麼沉,這如何回事?
她按了按眉頭,腦袋好像有點沉沉的,似乎沉睡是有原因的。
“醒了。”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的燕緋辭放下手中的書籍,見她醒來,溫和的笑了笑,“那便趕緊起來將自己收拾妥當,我們該去雲府了。”
說話間,他抬手指了指放在角落裏的四個小箱子。
雲曼柔好奇的看著那四個箱子,疑惑道:“裏邊裝得該不會是那黑衣人的屍體吧?”
“你的意思是那黑衣人讓阿婆給分屍了?”燕緋辭淡淡的反問道,眼裏有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王妃,阿婆可沒有你那麼殘忍。”
她哪殘忍了,她的殘忍還不是他的袖手旁觀給逼的,而且她殺人還不是因為人想要殺她,如此留著他們的命……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尋常出嫁的婦人回娘家定是穿得依舊喜慶,而雲曼柔和燕緋辭兩人卻穿得死氣沉沉,各自一身黑色,好似誰家死了人一般。
當雲曼柔敲開雲府大門時,看門子看著一身黑衣的她,身子僵了僵。
“怎麼,本王妃回府,雲府不歡迎?”她笑看著怔愣著的看門子,不急不慢的回道,“這麼說來,雲府是真不想將我與王爺放在眼裏了。”
看門子聞言,急道:“小的該死,還請王爺王妃恕罪,小的這就去通知老爺夫人。”
“去吧,記得別讓我們等太久。”雲曼柔言笑晏晏的出聲道,手中把玩著一縷垂落的青絲,一雙明亮的眼眸裏閃爍著玩味的光芒。
晨風徐徐,朝陽暖暖。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為兩人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芒,掩蓋了黑衣帶來的陰鬱。
兩人沉默不語的在門外等候了一刻多鍾,便見看門子急匆匆的趕來,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一張黑黝的臉龐泛著紅暈,氣喘籲籲道:“王……王爺王妃,老……爺進宮去了,夫人……她生病臥床……”
“嗯?這麼巧?”雲曼柔拖長了聲音,“這麼說我回門,他們要將我和王爺拒之門外?”
看門子對於雲曼柔這兩日所做的驚天動地之事,已有耳聞,在聽聞她那暗啞的聲音變了調,這心都懸了起來,趕緊的連連搖頭:“不是不是,夫人說讓王爺和王妃去廳堂稍等會兒。”
“王爺,你說我們要等不?”雲曼柔偏頭笑看著始終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燕緋辭,慢條斯理的詢問道。
燕緋辭扯起唇角,笑笑。笑容溫潤似水:“自然是等的,本王甚是想見見老丈人,親自道聲謝謝,感激他將如此好的女兒送到魏王府來。況且這禮還要送,不是嗎?”
雲曼柔輕頷首:“甚是,這禮總歸是要我們親自送出才好。不過,就我們二人等,豈非太無聊了?”
燕緋辭微點頭,笑而不語,看向她的眼神裏有一絲別樣的光芒閃過。
“既如此……”雲曼柔看向看門子,悠悠道,“我那妹妹不知一切可好,若是安好,還請她來廳堂陪我這個姐姐好生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