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覺得圈養好。”雲曼柔淡淡道,“這食物什麼的,我願意分給他一點點,畢竟咱們府上都沒個仆人實在不像話,況且……”
她的視線又落在了沒了窗框窗紙的窗戶上,外邊皎潔的月光傾瀉進屋,與燭火交相輝映,襯得屋子非常的亮堂。
燕緋辭輕笑出聲:“不可不可,此人留著無意。”
雲曼柔撇撇嘴:“但就這麼便宜的殺了他,剮了他,實在太不劃算了。”
“劃算了,你明兒個回門的禮有了。”燕緋辭不急不慢的開口道,臉上泛著的淡淡笑容沒有一絲溫度,“我們二人都不必愁了。”
淡若清風的話語飄落進耳裏,隻覺得背脊發涼。
雲曼柔震驚的看著她,驚愕道:“你……說把這人當禮?放虎歸山?”
燕緋辭微搖首,輕抿了一口茶,悠悠道:“禮物怎可以是整個人呢?你說是不是,王妃?”
音落時,雲曼柔頓然覺得腳下的人背脊僵直了,就連她也是……明明是看上去如此溫潤似水的人,怎麼可以這麼凶殘……
“王爺,你好凶殘。”
燕緋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本王隻是提個建議而已,不是本王動手。”
敢情是讓她下手?她那麼善良想要圈養此黑衣人的姑娘,怎麼忍心劈了他呢。雲曼柔暗暗感慨了一聲,眼裏有所不舍,尤其是……在看到這黑衣人五官端正,相貌堂堂。
“王妃,瞧你這樣子是舍不得了?”燕緋辭反問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好說什麼,你若要圈養,那便圈養。隻是……明兒個回門的禮物,可是需要你自己掏腰包了,咱們王府太窮,提供不了什麼好東西。”
一提王府窮,雲曼柔的視線就落在安然躺在臥榻上的那幾片金葉子,她為難的咂咂舌,沉思片刻,低垂下眼眸看著地上已不能動彈的黑衣人,長歎一聲:“不好意思,咱們王府真是太窮了,隻能拿你開刀了。你要怨就怨皇上太小氣,沒有賞賜我們太多東西。”
聽著他們兩人唱雙簧,黑衣人已麵黑如炭,想要反抗……隻可惜屋中兩人皆非外人所言,無能之輩。
“那勞煩王妃了,王妃您辛苦了。”燕緋辭甚是客氣的說道,“本王已疲乏了,就先休憩了。待你處理好後,記得去除下空氣中的血腥味。”
言畢,他便拄著拐杖站起來,慢悠悠的挪到了床邊,優雅的躺下,側著身子目光幽幽的看著一臉無語的雲曼柔。
衣裳微敞,肩膀小露未露,這……男人原來也可以如此誘惑。
雲曼柔暗暗吞咽了下口水,橫了他一眼,輕哼了聲,她偏不……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斷劍,毫不猶豫的劃開了黑衣人的脖頸子,血流如注,一條鮮活的生命又消失在了她的手上。
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濃厚,一點點的飄入鼻尖,滲入肌膚,讓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她這喜歡鮮血的習慣沒改掉,還真是糟糕。
隨後,她踹了踹黑衣人,見他沒得任何動靜,就扔了斷劍,滾回到臥榻上躺著,同時壓製著渴求著鮮血的欲望。
風奪窗而入,濃鬱的血腥味並未因這一場風而消散多少,依舊盤踞在屋子裏久久不肯散去。
她不停舔舐著嘴唇的動作燕緋辭全然看在眼裏,眼裏掠過一絲狐疑,隨即幽幽道:“王妃,你真不乖。”
雲曼柔輕哼了聲,並沒有說什麼,她隻覺得此刻自己隻要一張口,就沒準撲下去喝血了,那樣的話……太驚悚了,她雖愛血的滋味,可已許多年許多年不曾隨意的汲取。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將樹上的梨花吹進了屋子,花瓣繾綣飄落,灑落在血上,花香漸漸地掩蓋去血腥味。
鈴鐺聲也開始響起,在這夜裏,甚是詭異。
一抹身影從窗戶躍了進來,未等雲曼柔有所反應,地上已沒了黑衣人的屍體,隻剩下一壇鮮紅的血灑落在碎渣的窗框窗紙上。
片刻,風便停息了,靜謐無聲。
“阿婆,記得將此人做成禮物。”燕緋辭打破這一分寂靜,不急不慢的出聲道,“明兒個早上放在門前。”
“是。”沙啞低沉的聲音隨風飄來,仿佛是從地獄而來。
雲曼柔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抬眸看向燕緋辭:“不是黑衣人太蠢,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引得我們注意,而是阿婆早在他進來時,就發現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大的動靜?”
燕緋辭笑而不語,一雙明亮的眼眸漸漸的深沉起來,凝視著她充滿著驚訝的眼睛。
雲曼柔見他不語便當他默認了,頓時怒起:“既然如此,為什麼早不殺他,偏偏要等他弄壞我好不容易糊好的窗紙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