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便可以非常輕快的躍上竹枝頂端,也不必擔憂走不出去,就算走不出去,也至少能夠讓自己明白到底是處在這竹林裏的哪一個位置。
可眼下瞧來……她隻能徒手爬竹竿。
靈巧的身子似山裏的靈猴,輕鬆的爬上了竹竿,她撥開一叢叢茂密的竹枝,卻發現依舊一片幽暗,絲毫沒有月光透露進來。
如此瞧來,在這裏邊布下陣形的人就是為了困住擅闖的人……咦,這麼說來,這竹林裏邊真有秘密?
雲曼柔眼眸裏閃爍起璀璨的光芒,仿佛是看到了無窮無盡的財富一樣。
隻是,還未等她想著這竹林裏到底埋藏著什麼秘密時,一道比她還沙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王妃,你不該進來。”
若非她先前就已聽到過這聲音,沒準兒這般突然聽到,會被嚇得三魂七魄都跑光,因為這聲音實在太晦澀,暗啞,還陰森……
她倏地從竹竿上滑下,落在地麵上,目光落在聲音的來源處,即便她看不見那邊到底是否站著個人。
雲曼柔微抿唇,沉吟小許,帶著試探道:“可我已經進來了。”
隻不過進來出不去了,但這話她斷然是不會說出來,難保眼下那說話的人並未看出她出不去,雖然這可能性不高。
沒有人回應她,寂靜的竹林裏除卻風吹枝葉的聲響,便隻剩下了她的呼吸聲。
見鬼的。她等待了好一會兒,見當真沒有別的聲音,不由得低咒了一句,她剛才不會還幻聽了吧?
閻君是想玩壞她的神經嗎?把她踢到這破地方來,整出這麼一出又一出詭異的事情。
這時,一陣疾風掠過,空氣中也彌漫起一股濃鬱的藥草味。
有人靠近。雲曼柔瞬間警惕起來,眯起眼眸試圖在這幽暗的地方看清來人。
“抓著這竹枝,跟著老太婆我走出去。”孟阿婆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一根細細的竹枝遞到了她的眼前。
雲曼柔輕皺了下眉頭,卻還是伸手握住了這竹枝,一絲極冷的涼意沁入掌心,竟是讓她有種熟悉之感。
她眯著眼睛看見竹枝的另一端有一個傴僂著背的老人。
“走了。”孟阿婆沙啞陰寒的聲音再度響起。
雲曼柔為她牽著在這一片竹林裏七繞八拐的走著,很快她便看到了一絲亮光,可未等她仔細去看這老人時,竹枝那一端鬆了。
疾風起,藥草味散,老人就這麼憑空的在她眼前消失了。
雲曼柔眼裏掠起一絲驚訝,怔愣的看著已無人的前方,好久才回過神來,她甩了甩手中的竹枝,嘀咕道:這破王府要不要這麼臥虎藏龍的。該不會明天來個丫頭都是絕世高手吧?
想著,她不由得抽抽嘴角,向著屋門大敞的屋子走去,隻走了幾步,她又回頭睨了眼身後這片茂密的竹林,這裏頭怕不隻有白日關著她的密室,那下頭長長的甬道附近應該還埋著許多秘密,怕就連竹林裏也埋著秘密。
她到底是嫁了個怎樣的便宜夫君?眼裏再一次升起凝重的色彩。
經她這一番消磨,天色漸漸放明,天邊已泛起了魚尾白。
雲曼柔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有那麼一絲困意爬上了眼眸,她隨手扔了竹枝進了屋裏,但卻意外發現床上已空無人影,就連屋子裏也沒有燕緋辭的身影,睡意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
她疾步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床鋪,鋪子已涼。也就說在她離開沒多久後,他就走了……
他……他該不會也是假寐?就隻是為了支開她?
雲曼柔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了幾下,敢情她是被算計了……一絲不悅躍上眼眸,她憤憤的瞪了眼無人的床鋪,冷哼了聲,扭頭就回了臥榻上,被子一掀,就鑽了進去。
這貨實在太坑人,這才相處不到十二個時辰裏邊,竟然對她使了那麼多的計,什麼美男計,拿那俊美如畫的容顏勾惑她;什麼裝柔弱,以暈倒博取她的同情……
但是……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遺漏了什麼,可偏偏沒能想起到底是遺漏什麼,最後對他的偏見蓋過了尋找不對勁,她便不再去管他,反正就算他真有什麼事兒,他身旁的隱衛也會有所動靜,她替他瞎操心什麼,於是便蒙著被子睡大覺。
屋子裏,靜靜的,他的檀木杖安然無恙的靠在床邊,仿佛它的主人還在床上休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