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說著,老氣橫秋地一揮手,當真擺出了一副指點江山的小模樣,我坐在一邊,歪著腦袋瞅瞅他,突然覺得,這貨跟我小時候著實是有幾分相似的。
“你多大?”想了想,我問。
“十二。”也沒怎麼遮掩,那小鬼對我說。
“十二才多大,不到十八的不算男人。”我說著,伸手摸摸這小鬼的頭,不準備跟他浪費時間了。
“陸離哥,你不帶這樣的!誰說不到十八就不是男人了,往前兩百年,我這麼大的都快娶媳婦了!誒,你別走啊,有事好商量嘛......”那小鬼說著,又擺出一副糾纏不休的架勢來,被他跟在身後一通走,鬧得我真有些哭笑不得,正尋思這貨是怎麼修煉出如此纏人的性格,卻突然見到,馨兒他們正在大廳裏頭鼓搗著什麼東西。
出於職業習慣,我湊過去看了一下,見我過來,幾個人一下慌了手腳,紛紛地將手裏的東西遮掩住,像是不想給我看到似的。
有幾根白色的蠟燭,還有一個老式的壇子,空氣裏彌漫著油脂的味道,從感覺上說,豆油的可能性明顯要大些,還有旁邊那個戴眼鏡的男同學,他的時候拿著一遝兒八開的白紙,不厚,最多也就二十張。
“你們要幹嘛?”手裏拎著木桶在那裏上下打量,我問。
“沒......沒幹嘛,你忙你的去吧。”很不自然地跟我笑了一下,那個戴眼鏡的男同胞對我說,聞聽此言,我也不著急,轉過頭來看看縮合肩膀正在那裏裝無辜的馨兒,半天不動。
“我們在做遊戲,嘿嘿。”最終還是受不了我的質疑,馨兒苦笑道。
“通靈遊戲。”小眼睛一眯縫,我有點無語地問。
“差不多就是哪種。”再一次露出一副很不靠譜的笑容來,馨兒也從一個溫柔賢淑的小美女變成了一個跟她弟弟差不多的調皮鬼,我轉頭看看她,有點無奈地搖搖頭,一邊拿著木桶往樓上走一邊苦笑著對他們說:“你們要是想招魂,最好先學學如何把人家送走,要不然,招不來還好,招來了,才是大麻煩,別說我沒告訴你們,這附近,陰氣沉重,肯定少不了橫死之人,這些東西很凶的,不講道理,要是看上誰了跟誰回家,以後可別來找我。”
“你別說的那麼嚇人好不好!說的跟真的有鬼似的!”推了推眼鏡,那個男同誌對我說,聞聽此言,我停住身形一轉頭:“你怎麼知道,就真沒有呢?”
“要是有,我怎麼沒見過?你們這些抓鬼的,就是故弄玄虛,說白了就是江湖騙子,過去,破四舊的時候咋沒見你們有飛天遁地的能耐呢?別以為知道的多一點就可以在這裏危言聳聽,小爺不怕!”那貨說著,豎起中指擺出一副很囂張的樣子來,讓他這麼一說,馨兒皺眉道:“你不要亂講!怎麼了今天!”
“我說的是實話,不是針對他。”對方說著,抿了抿嘴唇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見他如此,心中多少有些不爽,我從小就極討厭別人往我的腦袋上扣屎盆子,一入道門,做的是替天行道的事兒,故弄玄虛可以有,欺神騙鬼卻是誰也擔不起的大罪名,想到這裏,我也來了脾氣,將柳枝放到木桶裏,挑著下巴問那人:“誒,你說那麼多做什麼?我就問你,你怎麼知道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