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壇子,小時候,我們那裏,有用它醃鹹菜的,壇子是廣口的,有個很大的蓋子,蓋子和罐子的邊緣,被人用膠泥封住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壇子被人窖藏的美酒。
我剛將壇子取出來,那老頭子,便快步跑了過來,伸出雙手將壇子抱在懷裏,一邊用自己的袖子擦著壇子的釉麵,一邊露出一種難得的雀躍來,我知道,這老頭子,是把壇子裏頭的東西當成寶貝了。
說來,也真算是寶貝了,一隻不大點的蛤蟆就能賣十萬,這特麼的,哪是蛤蟆,完全是一坨金子嘛!
想到這裏,在心中呸了一口,深知賺錢有多不容易的我實在沒辦法對這種黑心大夫產生好感,可實際來說,我也很好奇,傳說中,能解蝰王毒的血蟾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心念於此,默默地走上前去,在老頭子將封泥敲掉之後,我抻著脖子往那罐子裏的縫隙瞅了一眼,一看,也沒發現有什麼,裏麵,其實裝了能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土,土是紅褐色的,還摻雜著很多河道裏的沙粒,幾隻比砂糖橘子大不了多少的小蛤蟆貓在裏頭,零零散散地露出一些胳膊大腿,它們很老實,像是在冬眠一樣,而且,跟老者所說一般無二,這幾隻小蛤蟆,都是渾身赤紅猶如血染。
“這就是血蟾?”微微一怔,我轉頭問他,對方聞言,點點頭,隨後,齜著大牙對我說:“你別看這東西不大,但是,十足地珍貴,我早年間,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求來這麼幾個的,十萬塊一個賣給你,真的不貴!”
“嗬嗬,是麼。”很僵硬地笑了一下,我斜了老者一眼,對方知道我心裏不爽,也不多說什麼,在罐子裏頭,掐著血蟾的後腰將其中一個比較大的取出來,隨後,便將罐子蓋上重新放入土中。
胡亂地踹了幾腳,算是將罐子重新埋了,它掐著那個小東西往屋裏走。
這血蟾在罐子裏頭,就跟死了的一樣,可一拿出來,卻活力十足,這,連蹬帶踹的一陣折騰,還時不時地長大了嘴巴發出嘎嘎嘎的叫聲,那聲音,就像是鴨子在叫,聽起來讓人覺得特別不靠譜,我正尋思著,是不是將這東西殺了做田雞粥給小艾吃,卻見,老頭子將那血蟾的四肢釘在了一邊的案板上,隨後,臉色一變,一下沒了市儈模樣,連抓藥用的天平和藥房都不用,飛快地在藥房裏頭轉了幾圈,很快就弄了一包草藥出來,隨後,將罐子給我讓我去煎,自己坐
在一邊等著。
按照老頭的要求,在院子裏頭支起來的架子上頭將中藥熬好,三碗煎成一碗,再添滿再煎好,一通下來,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