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打聽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想了一會兒就讓張家老道準備一些常用的東西,隨後又讓他用新鮮的黑狗血混著墨汁將大門,窗戶,以及整個屋子的瓦片木梁全都塗了,這才起壇作法靜候那些黃皮子到來,依照老道的吩咐,張家人沒有在外麵躲避,一家人抱成一團等著那些東西找上門來,當天半夜,那老太太果然來了,站在院子裏好一番大吵大鬧。
沒多久兩邊就談崩了,再之後電光火石好一陣對掐,這個過程他沒有過多描述,不過,從表情上看他鬥得並不輕鬆。
最後依然是那句老話,邪不勝正,既然這破衣囉嗦的糟老頭兒能拿著酒杯跟我吹牛逼,那就證明他肯定打贏了。
臨走的時候,他寫了一道平安符給那家人掛在屋裏的柱子上,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符咒沾水,可天不遂人願,多年之後的某一晚,天降大雨,老房子漏水一直從木梁留到了柱子上,那朱砂道符也被雨水侵蝕得模糊一片,張家人見著些年平安無事,也沒在意,誰成想沒過幾天張家父子就連同馬車一起跌進了山溝裏。
有人說,這是大雨破了老道的符咒,那黃老太太前來索命了,也有人說自己親眼看到那兩個人趕著馬車,突然就被什麼東西掀進路邊的山溝裏了,至於真相如何,恐怕隻有當事人才能說清楚吧。
在那之後,老道又在我們這邊溜達兩年,靠著測字看相定風水,也賺了點小錢,這次回來,已經隔了十來年了,誰成想再次相遇正趕上我和三爺爺一起困在了墳丘邊上。要不是遇到那隻小痞子,他都快把那段經曆忘幹淨了。
爺爺跟他是故交,淵源頗深,那老道也不見外,自此之後就住在了爺爺家裏。
爺爺家獨門獨院,主房兩間廂房兩間,他住在院子西麵的那間房子裏,經常拿著個他那竹竿曬太陽。
我很好奇這樣一個人會有怎樣的人生經曆,沒事兒的時候就纏著他去講故事,可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肯說,隻有喝多了的時候才能套出些隻言片語。
事實上,那老道非常懶惰,除了偶爾出去散散步,他不是睡覺就是打坐,再就是吃飯上廁所。
隻有晚上十點到後半夜兩點的這段時間這老頭子才特別精神,看他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我有點憤慨,真不知道爺爺欠他什麼讓他白吃白住這麼久,可爺爺跟我不同,豁達得很,有的時候會跟那老頭兒過過招切磋兩下,沒事兒的時候兩個人就在一起下下象棋。
三爺爺說,那老道和爺爺是過命的交情,要是沒有他,咱們一家都不會有今天,至於這話的真假,我就不清楚,從小到大都這樣,老輩人口風緊,他們不想說的事情無論如何你都別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