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再看著她鴕鳥似的把頭越埋越低,布雷恩適時發揮起他的貴族紳士作派,站起身離開不知何時起溢滿曖昧氣息的臥室。
聽到關門聲後,木沉香才如釋重負地長籲口氣,可是想起剛剛窩在他懷裏哭得天地變色的事實,還是不由得紅了臉。
無論是雪白的絲質被子上,還是周圍空氣中,都還殘留著獨屬於他的幹爽氣息。
原來他也會有如此溫柔的時候,原來他的懷抱也並非想象中的冷硬,原來她至今還記得那屬於他的味道。
明明會為他而心緒起伏,明明曾經暗自期盼能夠讓她的三口之家圓滿,明明是在以各種借口逼著自己留下來繼續做他的私人秘書……
如果她真的不想繼續留在天盛,就算沒有歐陽睿峰的撐腰和幫助,她也不會再委曲求全,畢竟她早已不是六年前那個除了懦弱一無所有的女孩。
雖然他已經有個身份顯赫的未婚妻,雖然他不可能為她而改變什麼,但是至少這一夜就讓她放縱自己一次,不問未來的在這個倍顯寒涼的夜晚,貪婪地霸占他的溫暖一晚吧。
她保證,就僅此一次,僅在這夜寒中放任自己沉淪一次……
整理好紛亂思緒後,木沉香便先到浴室衝了個涼,待走出臥室的時候已經洗去一身沿華與疲憊,微濕著頭發穿著身浴袍出現在餐廳裏。
坐在桌旁的布雷恩見狀明顯一怔,繼而有隱隱火苗在他那深藍色眼底緩緩燃起。
“哇,這麼多好吃的啊?”
一掃平日麵對他時故意裝出的冷漠,清爽素顏的木沉香,仿佛瞬間又變回原本單純活潑的自己,笑容燦爛地徑自拉出椅子坐到餐桌前。
“不愧是天都酒店的夜宵,你別光看著啊,一起吃嘛!”
“我不餓,看著你吃就覺得飽了。”
布雷恩雙眼閃爍如星,似有暗潮在深藍色的海洋中起伏般,讓人不自覺便會淪陷。
“這可不像你的說話風格。”
木沉香訝然挑眉,邊繼續用餐,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哦?想不到你已經如此了解我的說話習慣。不過在我看來,你的了解顯然還不夠細致深入,還需要繼續加強才行。今晚機會難得,待會兒等你吃飽了以後,我就讓你再好好地對我加深了解一下。”
布雷恩話裏有話地吐出這樣一句來,如願地看到木沉香難以自抑地悄然紅了臉頰。
“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明知自己臉頰滾燙,木沉香卻仍故意裝傻,然後迅速不顧形象地用美食把自己的口腔填滿。
而對麵的男人,卻隻淺笑如初地看著她,即不拆穿她的謊言,也沒有繼續說出那些足以讓她更加臉紅的暗示性話語。隨著他的沉默,奢華空曠的餐廳瞬間安靜下來,連木沉香那輕微的嚼咀聲以及略顯急促的呼吸,都因此而變得異常清析。
無聲的尷尬與曖昧悄然擴散彌漫開來,營養滋補的可口美味,竟好像突然就失了原本的鮮美味道。
“吃飽了嗎?”
“啊?沒,我還沒有!你如果覺得累了,就先去休息吧,不必陪著我!”
聞言,猶如被電擊了似的,木沉香激靈靈便即刻回魂地來了精神,舉起筷子就又夾了一大塊清香素肉卷放進嘴裏,把一張櫻桃小嘴撐到極致。
“我知道你現在不必我陪著,但是等到你吃飽之後,我卻需要你好好地專心陪著我。”
聽到這話,木沉香險些被嘴裏的東西給噎死。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
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從容淡定,怎麼一到了這男人麵前,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走出臥室之前的她,不是已經下定決定要好好利用這個夜晚,好好放縱自己一次的嗎?
怎麼等到他如願“上勾”,她卻變得如此慌亂失措,像個未經人世的小女孩?
看著再也吃不下東西的木沉香對著滿桌殘餘夜宵發愣,布雷恩也不見心急,仍舊極富耐心地靜靜凝視著她,隻是眼底深濃的欲潮暗湧泄露了些許心境。
“我吃飽了。”
猶如即將要上刑場的重犯般沉重的聲音,自木沉香那油汪汪的小嘴吐出,頭卻仍低得就快埋進身前的餐盤湯碗中。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房休息了?”
布雷恩悄無聲息地來到木沉香身後,灼熱的氣息曖昧地輕噴在她耳後,滿意地看到那小巧的耳朵連帶著纖長脖頸都泛起嫣然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