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原因,能讓你在敗光外公的公司、活活死氣他老人家後,還能不顧跳樓自殺生死隻在一線之間的媽媽不管?你不僅卷走家中所有錢款,竟然還把我、還把我……在做出那麼多天地不容的事情之後,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說你是有苦衷的,還有臉自稱是我的爸爸?”
被傷心、失望、仇恨、怨怒、絕望等種種情緒重重圍困住的木沉香,已經完全喪失理智,她怒指著魏子俊,字字泣血地質問著。
然而矛盾的是,她根本不想聽到他的回答。
就好像布雷恩看著她如此失態地哭喊聲討卻沒有勸阻,因為他知道她現在隻是需要一個發泄的突破口,她隻是想要在這個喪盡天良的父親麵前,將壓抑了整整六年的苦水統統傾倒而出。
直到木沉香怒吼到聲音嘶啞難以成言,直到她已然淚如泉湧得泣不成聲時,布雷恩才滿心痛惜地將幾近虛脫的她攬入懷中,任她在他的名貴西裝上撒淚如雨。
“魏子俊,魏先生是吧?我不記得有邀請過你,如果你再不自行離開,就別怪我讓人把你給扔出去!”
布雷恩的聲音冰冷卻平緩無波,讓人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但那無聲擴散出來的危險氣勢卻讓魏子俊霎時雙膝一軟,險些當即跪倒在地。
“總、總裁,你、你、你不要聽她胡言亂語,我沒有……她其實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啊,我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我不是……”
眼見莫名得罪了他最怕會得罪的人物,魏子俊開始口不擇言地為自己開脫起來。
隻是他的極力解釋澄清,卻顯然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惹得布雷恩眉心厭惡地蹙緊成川字。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
連看都不屑再看他一眼,布雷恩悄然將懷中顫抖不止的嬌小身子擁得更緊,冷聲叫人將還在不甘辯解的魏子俊,直接拖拽出天都酒店金碧輝煌的廳堂。
與現場眾人一樣傻眼的米切爾,哪裏還敢為那個總會甜言蜜語哄她開心的男人求情?她隻能暗暗祈禱,下一個被拖去的人不是自己就好!
就這樣,在安保人員迅速將還在不斷高聲辯解的魏子俊拖出去後,第一宴會廳裏頓時陷入長久的寂靜之中。
那是種落針可聞的,死一般的寂靜。
許多年長些的本市人,也是曾經見證過木家的輝煌的,他們也是直至此刻才知道陪在布雷恩身邊的女人,竟然也有著如此不凡的出身與經曆。
隻是,剛剛魏子俊的那番話,又代表著什麼呢?他說木沉香不是他與木亞馨的親生女兒,難道說當年是那位出身高貴的木家大小姐,先不守婦道地紅杏出牆,才逼得他這個上門女婿叛家潛逃的嗎?
每個人都在各懷心思地揣摩著這出豪門醜聞的真相。
“舍不得嗎?舍不得就跟他一起滾吧!”
最先打破這冰冷寂靜的,是比整體氣氛更加陰冷懾人的布雷恩。
他以鶴立雞群的身高與卓然不凡的貴族之態,居高臨下地冷冷睥睨著他的母親,眼底的鄙夷恨意鮮明如刀光劍影,仿佛在不見血腥間便已將注目中的人活活淩遲致死。
“我,我沒有啊,我……”
而米切爾也當真被這森寒視線驚得渾身劇烈顫抖起來,恐懼與不甘等複雜情緒占據著她的思緒,束縛住了她的手腳雙腳,讓她想逃開都動彈不得。
“我以為這些年的流離失所,會讓你有所收斂,想不到你卻比之前變得更加不堪!我曾經以為當年與父親的好友偷情的你隻是一時糊塗,甚至哪怕是你後來跟著他攜遺產私奔,也隻是因為被他迷惑了而已。”
在眾賓客大氣都不敢喘的屏息注目之中,布雷恩用殘忍的嘲諷語氣,訴說起在場許多人都有所耳聞的那段屬於斯特林家族禁忌的豪門醜聞。
“可是如今你才得到我的寬恕,就又迫不及待地找了個男人在旁……哼哼,看來你根本就是生性放蕩的無恥女人!當年你一定是故意勾引父親的好友,故意想要氣得他心髒病發作,好能得到那一筆可觀的遺產的,是不是?!”
布雷恩自鼻腔擠出聲聲森森冷哼,絲毫沒有因為米切爾已然毫無血色的慘白麵龐,或者是她那無聲散發的絕望氣息,而略略感到遲疑和微微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