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去裝束與氣質不說,克萊爾的長相與瓦納還是很接近的,屬於一看便知是父子的那種。
隻可惜,氣質卻天差地別。
“叔叔眼中的驚喜,最後會變成惡夢也說不定。”
克萊爾臉上虛浮的笑意消散得無影無蹤,眼底隻剩下赤裸裸的蔑視與鄙夷。
本就不輕鬆的氣氛,瞬間直降冰點。
輩分較低的布雷恩,氣勢卻完全淩駕於克萊爾之上,不過一個怒目而視的凶狠眼神,就嚇得他這位叔叔連連倒退數步。
瓦納緩緩抬起手輕刮著蓄滿銀須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布雷恩以及站在他身後的木沉香,半晌都沒有言語一句。
“爸,他現在敢這樣對我,難保再過幾年他就敢這樣對您了!”
“夠了!”
啪地一拍沙發扶手,瓦納的臉色已氣得微微泛青。
“克萊爾,你畢竟是長輩,就不要與晚輩們一般見識了。”瓦納說話間狠狠瞪了不成器的兒子一眼,嚇得他不敢再多說廢話,“對了,這個小丫頭似乎沒有見過,是什麼人?”
“她是我在中國辦公期間的私人秘書。”
直覺地不想讓爺爺了解太多關於木沉香的事,布雷恩略略側身挪了下腳步,正好阻斷了瓦納的視線。
“私人秘書?哼,我希望你別步你父親的後塵,被中國女人迷惑,最後再丟了性命!”
“多謝爺爺關懷。”
布雷恩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但垂在腿邊的雙手卻已悄然收緊成拳。
為了避免再多生事端,宣布晚上會有宴會為他們洗塵後,瓦納便暫時遣散眾人,留下克萊爾隨他回房。
瓦納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甩開兒子的手,獨自走到落地窗前佇立。
“爸爸,你不是已經答應了讓我來接管巨星影業的嗎?”
“沒大誌的笨東西!你以為要到一家電影公司,以後就可以與他抗衡了嗎?我把整個DSL集團收回來給你都可以,但是憑你那點本事能給我撐起來嗎?!”
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把DSL集團捏在手裏的人就隻有他瓦納。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他死掉,那麼DSL集團就會全部落入到了布雷恩手裏,他的這個無能兒子根本分不到半點!
如果不是布雷恩的母親害死了他最喜歡的長子,他便不會對這個長孫如此心存芥蒂,也就更無須在七十五歲的年紀裏,還要為找到更合適的繼承人而發愁。
“為什麼你的爺爺和叔叔,對你好像都不夠友善呢?”
糾結半晌,木沉香還是忍不住吐出疑問。
與他有關的這一切秘密,就像一層又一層的絲線纏上她的心,逼著她去解開那重重糾集成結的迷團。
“為什麼要關心我的事?”
輕輕鬆鬆就避開了問題,布雷恩凝視木沉香的目光裏,平添了幾許笑意。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人能夠真正地了解他!
沒有失去過他曾經失去過的,沒有承受過他曾經受過的痛,沒有受過他曾經受過的折辱,就根本不可能了解他!
突然想起過去的事情,讓布雷恩霎時沒了繼續與她閑聊的興致,如來時一樣地沒有打聲招呼,就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剩下木沉香獨自杵在門口,一臉的莫名奇妙。
木沉香原本隻是想躺在床上小憩片刻,沒想到在飛機行的疲憊頃刻席卷而至,竟然是睡到有人來敲門才慌忙起身。
已經沒時間精心裝扮,她匆匆洗了把臉讓自己完全清醒,然後挑了件簡單又不失莊重的旗袍,把頭發盤起來簡單化個淡妝。經過適當裝扮,見自己不至於太失禮於人,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隻見金碧輝煌的大廳裏,盛裝出席的男男女均是副優雅萬千的貴族範,木沉香不禁覺得她這身中國風格的旗袍有些紮眼。
正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溜回樓上去,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被人給叫住。
“木小姐,你總算肯現身了。”
在這少說百十來號人聚集的大廳裏,最先發現她現身的竟然偏偏就是克萊爾。
“我有些累了,基於禮貌想下來打聲招呼就回房間去休息了。”
英語說得雖仍不算太流暢,但木沉香卻已經迅速冷靜下來,扯開招牌式的完美笑容。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累了呢?我可是還期待著稍後能與你共舞一曲呢。”
“抱歉,我不擅長跳舞。”
就算他表麵看上去笑得再親切和善,木沉香也已對他心生防備,更何況他剛剛又開了個明顯語帶羞辱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