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北湛譏誚道:“皇兄不也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的皇叔置氣了幾十年嗎?”
老皇上瞬間怒了,當下站起身來冷怒道:“放肆!這是你和皇兄說話的態度嗎?”
付北湛麵不改色:“我再問一遍,是誰放的箭?”
老皇上咬牙:“是朕讓暗衛射的箭。難道你想讓朕的命,去抵那女人的命嗎?”
付北湛突然閃身到牆邊,十分迅速地伸手將掛在牆上的這柄佩劍拔了出來。瞬時之間,劍氣料峭,寒光四射!
老皇上驚了一驚,謝南安也驚了一驚。
老皇上氣得渾身顫抖:“你,你竟為了她,這般對待你的皇兄!”一邊說著,老皇上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絞痛,眼前竟犯起了一陣陣眩暈。
謝南安趕忙道:“皇叔,父皇也是為了天下蒼生。當時情況緊急,難道當真要為了七七而舍棄天下嗎?”
付北湛握著手中劍,一步步朝著老皇上和謝南安走來。他盯著他們,緩緩道:“我自有我的辦法,能平安救下七七。可那一箭,卻壞了我的計劃,讓七七直到此時都昏迷不醒。”
眼看付北湛就要走到老皇上和謝南安的眼前,他手中的佩劍鋒芒無比,似乎隨時都可以輕而易舉得刺入老皇上的體內,謝南安額頭逼出薄薄的汗來,他將老皇上攔在身後,低聲道:“我願替父皇還七七那一箭之仇。”
付北湛果真就將劍放在了謝南安的脖頸間。
他的目光陰森寒冷,看著謝南安時再不帶有任何其他情緒,仿若果真會直接一劍殺了他。
謝南安淡淡得看著他,半晌,終是輕笑道:“皇叔對七七的情意,果真天地可鑒。”
付北湛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他啞聲道:“如今七七命懸一線,若是三日後無法醒來,她便要命喪黃泉。”
謝南安低聲道:“正是太遺憾了……”
不知為何,付北湛看著謝南安,便覺得怒意不由自主得燃燒得愈加旺盛起來。他將這劍送近他一步,於是頃刻間,謝南安的脖頸間便被劃出了一道輕淺的血痕。
付北湛道:“我若再上前一寸,你就會死。”
謝南安緩緩閉目:“動手吧。”
可謝南安閉目許久,卻也不見付北湛動手。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謝南安再睜開眼來,可眼前哪裏還有付北湛的身影。
他垂下眼來,整理好身上的衣衫,然後對身後的老皇上溫聲道:“父皇,皇叔隻是跟我們開玩笑。”
老皇上坐在皇椅上,臉色憔悴,眸色暗淡。他緩緩道:“讓禦醫來,替你包紮傷口罷。”
謝南安領命,囑咐了門口的小太監尋禦醫去了。
老皇上看著一表人才的謝南安,似是陷入了沉思:“在我十餘歲時,縉榮才方才出生。可惜他才剛出生不久,先皇便去世了。”
謝南安靜靜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老皇上的眸色有些微紅:“五個適齡皇子,朕將他們全都擊敗了,各自下場,你應該清楚。朕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皇帝。”
說及此,他的手有些顫抖。
老皇上繼續道:“可唯獨對縉榮,朕卻狠不下心來。彼時他才那麼小,朕隻在他身上,保留了一絲親情。隻是等他三歲時,便將他送出了宮外去,讓他學武藝,雲遊修煉去了。
“這麼多年,朕一年年看著他長大,意氣風發,成為青年才俊。所幸他同朕一向很親,這麼多年他雲遊四海,每個月朕都能收到他寄給朕的禮物。而每次收到各種稀奇古怪的禮物時,是朕在這枯燥的皇宮裏,最開心的時候……”
謝南安怕了拍老皇上的肩,安慰道:“方才,他隻是太氣了。父皇千萬別記恨他。”
老皇上歎道:“朕知道的,朕一向清楚他的脾性,觸到他底線的事,哪怕朕是皇上,他也不會猶豫,想報仇便一定要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