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聲音從遠而近,原本嘈雜的辦公室慢慢安靜下來,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盯著門口。
博深裝潢公司。
沈鬱楠擦著藍色眼影的眉眼淡淡的在外麵的公司名字上一掃,站在那裏慢慢的勾出清冷的笑意。
“哎呀,沈經理,你來了啊,歡迎歡迎,快進來。”人事部經理突然急急忙忙從裏麵跑出去,他跑過的地方皆帶起一陣風,偶爾還將大家的圖紙吹在地上。
經理?大家麵麵相覷,隻聽過公司要新來一個經理,但是不知道這個經理原來這麼年輕,而且這麼漂亮,不少人瞪直了眼珠子。
沈鬱楠穿著淡灰色的短裙,修身極好的短裝,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姣美的身段。
這是位於市區的一家規模極大的室內裝潢公司,亦是屬於雷君睿名下的一個產業。他說的工作,就是是來這裏。她終究沒能成為一名珠寶設計師,因為太多無法掌握的不確定,還有太多無法選擇的無奈。
“你好,我是沈鬱楠。”她寡淡的對著人事經理一笑,既不親近,也沒有過分冷靜。
“好好,沈經理好。”他擦擦自己發亮的腦門說,“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公司,要不現在我帶你去看看環境?”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成了,不用麻煩你們了。”沈鬱楠說。
“那這邊請,這邊請。”人事經理朝裏麵的眾人打打眼色,大家便有誌一同的朝沈鬱楠招呼。
“經理好,經理好。”
沈鬱楠一邊微笑,一邊路過。兩年來,她學會了很多事情,可是唯獨還沒有學會如何微笑。笑得越多,就越假。很多時候回頭想想,如果沒有當年的那些浩劫,如果不是在那個時候遇到那麼多的人,他們之間是否還會有今日這種種繾綣難解的因果羈絆?
命運,還真是不可捉摸的東西。它會讓你在瞬息之間一無所有,也會讓你在頃刻之間改天換地。當你以為會碰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它卻讓你穿牆而過,遨遊太虛。
沈鬱楠禁不止歎息一聲,曾經的那些豪情壯誌都抵不過殘酷的現實,最後還是乖乖的留在雷君睿的身邊,做他掌心裏的玩物。
公司規模還算大,一圈看下來破費了些功夫,回到她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她坐在窗明幾淨的辦公室內往外看,不少人還在東張西望,指指點點,這樣的事情早在兩年前就經曆多了,她已經學會了泰然處之。
她終究還是成功了不是嗎?她終究成了一名設計師,其實室內設計與珠寶設計還是有很多共同之處的,沈鬱楠站在窗口,任憑陽光溫暖的灑在她的身上。單手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小腹……暗笑自己的癡傻。
第一天來上班,很多事情還處於熟悉的階段,所以幹起事情來特別慢,加上現在是客戶的旺季,事情有點多,沈鬱楠隻好不厭其煩的一一應付。
下班時間到了,公司裏的人一個個都走了。
沈鬱楠的辦公室有人敲門,白色的襯衫領子幹淨的在那招惹人。
她說:“進來。”接著又擺手,“行了,你先走吧。”
對方搖頭失笑,繼而走過去輕輕合上她手中的文件夾,心疼的說:“你這樣是不行的,哪有讓員工走你們留下來工作的道理?”
鋒利的筆尖在紙箋上劃出一道尖銳的痕跡,她震驚的抬頭,看著來人。
她驚喜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隔著桌子與來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鬱宸,鬱宸……真的是你,你怎麼回來了?”她的聲音立刻就哽咽了,一直隱藏著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鬱宸高了,雖然依舊清瘦,但是至少不再是蒼白的瘦弱,他抱著沈鬱楠,輕輕的叫著:“姐,姐,我回來了。以後也不走了。”
沈鬱楠吸吸鼻子,抬手擦擦眼角,動作像個孩子,鬱宸十八歲了,沒想到當初看起來比同齡人瘦弱許多的孩子現在可以長得這麼高,他刮了刮沈鬱楠的鼻子,嘲笑道:“姐,你哭起來的樣子可難看了。”
“臭小子,”沈鬱楠作勢打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學校沒事嗎?”
鬱宸微微一笑:“沒事,學校剛好組織學生夏令營,我就申請回來了,這麼久沒見你,想你了。”
是啊,自從鬱宸在美國手術成功,他們見麵的次數就寥寥無幾,他被雷君睿安排留在了美國,繼續更好的教育。光這一點,沈鬱楠便無法將他看做等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