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I'msorry,youdialthephonedowntime。”
不知道為什麼,杜曉汐總有一種錯覺,她不知道時間是以怎樣的方式溜走了,仿佛一切都不曾改變,卻其實已經桑田滄海。
深柳讀書堂去內,安然第一次卸下高冷優雅的麵具,露出輕蔑嘲諷的表情,看著驚惶失措的杜曉汐。
“他走了,這是留給你的信。”安然用兩個手指夾著,遞給杜曉汐一個米黃色的壓著茉莉花瓣的信封。
杜曉汐顫抖著雙手接過信封,探尋的眼神看向安然,安然自顧自的看向木棱窗,窗外陽光正好,屋內,金色的光線被窗棱分割,書韻,茶香繚繞。
展開信箋,一陣幽幽茶香,是杜曉汐慣常喝到茉莉花茶的味道。杜曉汐知道,秦煜以前是隻喝清茶的,一如他的人一樣,孑然素雅。
曾經,第一次見到秦煜的字跡時,杜曉汐感歎,真是字如其人,秦煜的字,筆鋒剛勁中卻能看出執筆人悠然自得,閑雲野鶴之性。如今,看到這封秦煜親筆留書,字跡卻是剛勁不足,纏綿百轉,似有無盡的心事,欲訴無言。
安然靠在書架上,看著杜曉汐捧著信箋在窗邊坐下,憶起秦煜那天正是坐在杜曉汐對麵的位置上,桌上也是一壺茉莉花茶。
淡淡的光線投在他的身上,如同杜曉汐此時一樣,秦煜端起茶壺。金色的茶湯自壺嘴緩緩流出,注入描繪著蘭草的青花瓷杯中,一時間,水汽彌漫在他的周圍。看上去,那麼的不真實。
輕噙一口茶,秦煜展開信紙,執起筆,跨越時空與此時坐在對麵看正準備讀信的杜曉汐對視一眼,低頭。秦煜當時所寫的,正是杜曉汐此時所看的。
在安然眼中,兩個不同時空的身影,在光影水霧之中重逢,虛化。
“曉汐:
對不起!”
“此生,若可以選擇,最不想對你說的三個字,便是‘對不起!’。此生,再不配對你說的話,便是‘我愛你!’最後一次,曉汐,對你說,我愛你。之後,請將我忘卻,我是一個不值得等待的人。”
“答應過不再辜負你,這一次,又要辜負你了。對莫伊,愛情已逝,親情猶在,她現在這般境況,我無法棄她不顧,同時也不忍讓你再受委屈。萬般無奈,我如同懦夫一樣,選擇了不告而別。曉汐,我不能再見你一眼,哪怕隻是再想起你的容顏,我都克製不住對你的思念,隻想不管不顧地飛奔到你的身邊,永遠與你廝守,生生世世。”
“莫伊生性敏感,又愛我如命,從昏迷中醒來後,她便覺察出十年足以物是人非事事休,莫伊拒絕直麵改變,縱然身體機能恢複狀況良好,也不足以讓她有絲毫安慰。她一刻也不能離了我,隻要我離開她的視線超過一分鍾,莫伊望著我的眼神,都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充滿了驚恐和懷疑。她的不安和依賴也讓我倍感壓力,忍不住的,我總是在回避與她的目光對視,躲避著她的親昵,獨處。”
“莫伊醒來之後,從不曾問過我,在她昏睡的這十年裏,發生過什麼,或許她是刻意的在回避,怕從我口中聽到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每每我想提起她昏迷之後的歲月,哪怕隻是隻言片語,也足以使她崩潰,或絕食,或拒絕配合康複訓練。但她的崩潰都是安靜的,默默的,消沉的。莫伊的安靜讓我心寒,我深知,這一切,都是i因我造成的。莫伊對我的依戀,遠超過多年前我認為的那樣。”
“原來,我早在不知不覺間,傷害過一個愛我至深的女孩子;原來,我的人生一直是用辜負的方式去愛一個人。十年後的今天,我才終於明白,若沒有能力去傾盡全力去愛一個人,最好的選擇,就是從她的生命中永遠的推出。曉汐,不從不曾愛一個人如同愛你這般深切,我寧願把把你讓給一個比我好的男人,也不舍得讓你再為我傷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