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那時獨寵淩修媛,瞧著美人日漸消瘦,為了她寬心,就破例封了她為修媛。淩修媛這才精神起來,不過,驕縱跋扈的壞脾氣也就在埋下了禍根。 問完芙悅話,齊星先讓她下去了,又單獨問楊悠然。
楊悠然忍不住問:“世子大人,芙悅已成了這模樣,這輩子眼見是毀了。您可曾為她安排了後路?”
她也是剛才聽齊星說答應了芙悅會送她走,才這樣問的。
“你同情她?”齊星沒有正麵回答。
楊悠然神色黯然,歎了口氣:“兔死狐悲,同為宮女,自然知道宮女難為。若奴婢不是運氣好一些,此刻,早已是屍骨無存,淪為孤魂野鬼了。她還不到二十歲,就目不能視,口不能言,何其可憐,可悲,可歎!”
齊星這才回答:“我既然能把她從宮中接出來,帶到這馨苑來問話,就是已為她安排了去處,自然能讓她下半生免收奔波勞累之苦。”
“有勞世子大人了!”楊悠然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個禮,在這後宮,除了雲瑾司寶以為,她這是第二次真正的佩服一個人。
齊星的外表像個憨男孩,可是心思縝密,細膩,實在讓她刮目相看。若這位世子心懷謀略又言出必行,那自然當的起他這一拜。
“兜了這麼大個圈子,我喚你來,終歸還是為了容貴妃之事。”敘話許久,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才繼續道:“邢歐既然是容貴妃父親親自選的,又怎麼會出賣她呢?”
楊悠然老老實實的把邢歐與徐家的糾葛說了一遍。其實讓邢歐真正決定背叛徐家的,不僅是他母親的死,還有他的一位同僚之死。
原先給容貴妃送消息的,是一個叫鄂度的侍衛,那鄂度父母原是徐家的家生奴仆,徐泰見鄂度苗子不錯,早早就將他恢複了原姓,送入軍中磨礪。
鄂度也很上進,表現的十分搶眼。後頭容貴妃在宮中需要用人,鄂度和邢歐這幾個就一同混入內宮侍衛中,成為了徐家在宮裏的耳目。
可是,前些日子因為皇後大肆梟首宮人一事,容貴妃對鄂度起了疑心,偏偏鄂度父母當時在徐府又與歸寧的容貴妃妹妹徐敏婷的貼身奴婢起了點口角。那奴婢牙尖嘴利,將此事告於自己的主子。徐敏婷是翰林院學士廖虢之妻,廖虢雖沾了徐家的光與皇帝做個連襟,但是作為徐家少有的文官,他在徐泰心中的地位非同凡響。
徐敏婷又是個憋不住脾氣的,就對自己母親嘟囔此事,甚至拿出自己丈夫的名號來。說是這奴婢自幼伺候廖虢,是十分貼心的人。竟然在徐家受了羞辱,連她這個嫁出去的姑娘麵上都十分無光。
徐夫人擰不過女兒,鄂度早年被送走,為了掩飾身份,就連徐夫人也不知道鄂度父母有這麼一個能幹的兒子。早前徐夫人因丈夫對鄂度父母格外的寬厚,還曾對鄂度母親是否與自己丈夫有什麼私情起過疑心。她沒有考慮到鄂度這一層,就順水推舟的將鄂度父母各打四十大板,奪了財產,一路攆出了徐府。
鄂度還有個姐姐配給了徐府的小廝,他姐姐偷偷接濟父母,安置在客棧住下,交些盤纏給他們治病,卻被丈夫發現,打的下不了床。後頭徐夫人得知,將她丈夫叫去罵了一番。那男人心狠手辣,回去又毒打了一頓妻子。
鄂度母親本來體弱,瞧著女兒渾身是傷,拖著半條命還偷偷來照料他們。氣的一病不起,沒幾天就走了。他父親徹底心寒,不告而別。
鄂度姐姐實在是渾氣不過,給自己弟弟修書一封,被她丈夫發現,又是毒打。她滿腹委屈,在徐府又飽受欺壓,自覺此生無望,就一根白綾了結了此生。
鄂度沒有想到自己對待徐家忠心耿耿,卻一家人被徐家害的死的死,亡的亡,他與邢歐關係甚篤,央求邢歐幫他逃走。
可徐泰先一步得知了這消息,知道夫人作出此等錯事,也隻能是斥責了幾句。可是,鄂度顯然再不能為自己所用,他當機立斷,先下手為強,害了鄂度的性命。
邢歐眼見親如兄弟的鄂度就這麼無辜的丟了性命,對徐家忘恩負義,草菅人命的行徑愈發的痛恨。他母親去世後,他三哥的生母卻在他母親靈前大吵大鬧,他父親向來偏心二房,不但不斥責,還好言好語的勸這位二夫人,甚至讓邢歐給他二娘道歉······
這才有了邢歐反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