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呢,皇上從來沒有治他罪的意思。無論稷王做出什麼,犯下什麼樣的事,皇上都是一笑了之。要說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之情,可是平日裏瞧著皇上對稷王就不怎麼喜歡,稷王在皇上麵前也甚是張狂。皇上是九五之尊,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話雖然誇張,但稷王就算是皇上的親弟弟,也是臣子啊,皇上大可斥責他一番的。可皇上從未對他說過重話,甚至當麵衝突也會讓著他,這實在是奇怪。
老宮女接著說道:“別說老奴未提醒你,多提防提防點你身邊的那些個宮女太監。娘娘國色天香,又獨得聖上恩寵,這些年聖上並未曾賜過您避子湯,為何您始終懷不上一兒半女?一懷上卻趕上那樣的事,把孩子給丟了,還傷了身子!您這性子太憋不住心氣了,要想做大事,就得有皇後和容貴妃那樣泰山崩於麵前而麵不改色的定力。主子說了,這讓您做的這幾件事兒,也不過都是舉手之勞罷了。您若做的好了,自然是長長久久的互為助力。”
老宮女這幾句話是真正說到了淩修媛的癢處,她也知道自己性子急切了些,可身邊也沒個有準心的人給她定力啊。她把希望都寄托到這位不可貌相的老宮女身上。
“姑姑年歲大,經曆的也多。以後再讓姑姑做這些粗活就不妥當了,本宮給姑姑提個身份,就留在內殿吧?”
老宮女又笑,這位淩修媛,實在不是政治上的好材料,真是無可救藥了。
“老身年邁,那些精細活兒也幹不了了。再者,老身一個倒夜香的,突然被提到內殿裏。那得多惹眼啊!老身不過是主子千萬條暗線中最不打眼的一條罷了。娘娘盡管當做從未同老身說過這番話。主子再有其他吩咐,老身自然會來叨擾娘娘的。”
老宮女說完,也不等淩修媛再挽留。就轉身從偏僻的窗子躍了出去。淩修媛揉揉眼睛,猶不大信一個老宮女竟然還有這樣的功夫。
可再不信,也得信了。她的全部算盤都白打了。投奔容貴妃是再不可能的事,此刻她也不想著再去爭寵了。老宮女說得對,她怎麼就沒想過,芙莎能出賣她,采月能出賣她。她這幾年沒喝過避子湯藥卻懷不上孩子,還有那個丟了的孩子···一切的一切,她需要從長計議。隻是,稷王的要求實在是緊迫。
她忙推門出去,喚了一聲:“來人啊,給本宮更衣!”
當淩修媛換完衣服,說她要去見青美人時。幾個貼身大宮女麵麵相覷,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芙珍氣呼呼的諫言:“娘娘,這···您忘了。這個青美人並不是什麼善茬,第一次提了位份來拜會您時,就張狂自得,還向您打聽聖上有什麼喜好。我瞧著,如今她得了寵。您此番去了,她定會恃寵生嬌,為難與您的!”
淩修媛無奈的擺擺手:“本宮知道。且不要多說了。你和芙梓同我一塊去。芙梓,去把本宮那隻點翠牡丹花樣的金步搖用錦盒精心裝了。”
芙梓吃驚的瞪大了雙眼:“娘娘,那金步搖是聖上賞您的呀。您寶貝的跟什麼似的,統共就戴過一回,這,這,這就送給一位美人,不至於吧!”
“渾說什麼!”淩修媛美目一瞪,叱責道:“萬不可在青美人麵前提起位份之事。這位美人既然是皇上的寵妃,是什麼位份又有什麼打緊的。說不定三天兩頭的,人家的位份就晉到我前麵去了!”
天哪,這還是她們的主子嗎!淩修媛一向心氣極高,就算是權修媛最得寵之時,她也從不曾主動示弱過。更不肖說位份之事了,四妃之位空缺有三,修媛離妃位雖有兩級之差,她卻一直緊盯著,視妃位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芙梓一邊歎著氣,一邊領了命去收拾那禮物。她實在是驚訝,朝夕之間,主子竟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哎!後宮之中,聖上的寵愛就是後妃們安身立命的根本,沒有了聖上的寵愛,再清高的妃嬪也不得不改了性子,去做從前瞧不上眼的事兒。看來,她的主子是真的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