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到重點了,辛漁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引到了她的‘發明’上。
“原來你就是采月,你這大名我也是有所耳聞啊。我們用的羽毛筆,典庫司的裝訂機,還有二皇子造的滑板車,這些物件都有你的功勞啊。”
“公公說笑了。”楊悠然敷衍的笑笑:“都是憑了好運氣罷了。”
她那套神仙相授的把戲蒙的過愛子心切、急於留住人才的的皇後,絕不可能騙得過這位景泰帝身邊身經百戰的大太監,她壓根就沒想過提及。
辛漁又與她侃了一會子閑話,楊悠然始終惶恐,借口怕二皇子出來尋不見她,慌忙走了。見她走遠了,辛漁才轉過屏風,岣嶁著腰,恭敬的彙報道:“聖上,奴才方才說的並不是宛湖話。這昕然居然聽不出來。而且言辭閃爍,眼神飄忽不定,奴才覺著此女來曆不明,必須嚴加拷問。”
坐在案幾後正在批改公文的景泰帝抬起頭來:“你覺著她什麼來曆?”
辛漁的表情嚴肅起來:“百夕殘部、東冕餘黨,都是有可能的。”
景泰帝繼續批示著公文,睨了他一眼:“朕卻覺著她不是奸細。”
這個奏折是工部提出來的,說是要將滑板車在民間推廣,以後送信運貨都能用得上。他舒展開眉頭,畫了個圈,寫了兩個字:準了。
抬眸又吩咐辛漁道:“讓辛牧傳一道密旨,著朱秀冬明日到馨苑來。”
辛漁驚訝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景泰帝揚眉:“朕說的不夠清楚嗎?”
“老奴糊塗了。”辛漁反應過來慌忙告罪:“隻是一時有些錯愕。”
自古帝王都忌諱宦官幹政,景泰帝並不喜歡太監對他的決定提出任何的質疑,也絲毫沒有說明白的意思。辛漁伺候多年,自然也知道主子的脾性。吩咐了隻管去做就是,全別妄圖揣度帝王的心思。
他行了個禮,恭敬的退下,心中猶有些疑問。
朱秀冬不是普通人,而是大胤最出色的祝由師!這樣的江湖高人自然不會乖乖呆在錦城領一份俸祿度日。
說這朱秀冬入世吧,他半年四方遊曆,半年在老家種田,實在和入世扯不上什麼關係。說他出世吧,他又與景泰帝聯係密切。曾經有幾件十分要緊之事,都是他出手相幫的。
譬如景泰帝初登大位時,錦城兵馬司的頭子竟然起了反心,卻死活不肯交代誰是同謀者。還是朱秀冬讓他張開了嘴,最後得以將那些亂臣賊子一網打盡。
聖上為何又要傳昭朱秀冬過來呢?總不可能隻是因為一個小宮女身份可疑吧?
抬頭瞧了瞧天,一片積雨雲正在靠近。辛漁隱隱感覺,宮裏宮外,又會發生一些血腥殘忍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