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行完禮起身,皇後身邊就有一位宮女走到那之前試騎滑板車的小太監的麵前,“啪”的一耳光甩到那小太監臉上。
小太監沒有想到自己會挨打,愣了一下,慌忙跪下,嘴裏連喊恕罪。
那宮女憤憤道:“大膽!竟然挑唆殿下用這等不明來路的東西。你可知罪?”
那小太監篩糠似的抖著,以為自己小命不保,嚇的念著求娘娘恕罪,趴在地上重重的磕頭。沒磕幾下,額頭上滲出血來,流下來和著他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瞧著十分淒慘。
楊悠然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時,感慨很多。如今見得太多,甚至自己已經親曆過數次,心底裏的柔軟漸漸堅硬如鐵。
倒是二皇子,氣鼓鼓的嗬斥那個宮女:“你是什麼東西。本宮的奴才自有本宮做主,也是你能教訓的?” 一直冷眼旁觀的皇後聞聽此言,終於開了口:“縝兒,是本宮讓她這麼做的。今日休沐,你好好讀書,溫習功課,竟然到這裏來玩耍?需知你父皇三歲開蒙,五歲就能騎馬駒,講兵法。你這樣貪玩,荒廢學業,若叫你父皇若知道了,豈不是要龍顏大怒?母後實在是對你太失望了!”
二皇子終於低下了頭。楊悠然知道小小年紀的二皇子最在意自己父皇的感受,拚命努力不過是為了入他那位父皇的眼。而皇後則是對自己的親兒子要求極度嚴苛,事事都要壓過大皇子和容貴妃一頭。但是,她沒想到,皇後作為一個母親,竟然會用這樣的話來刺痛自己的兒子。
算一算,二皇子早上和中午都在聽自己講大道理。真正休息的也不過是這半個時辰的功夫,他還是個五歲的稚兒啊!縱使帝王難為,身為皇子必須十分辛苦才能做那天下主宰,但是這樣殘酷的標準訓練出來的孩子,待拿捏到了至高無上的皇權時,真能做的很好嗎?
不待她繼續想下去,皇後又發話了,她指著滿院子的宮人,冷哼道:“你們這些大膽的奴才竟然敢攛掇主子玩物喪誌,就免了二皇子殿中所有奴才們三個月的例錢吧!”
宮裏的宮人們大都是貧苦人家出生,又是正長身體的年紀,有些靠著這些銅錢換些吃食。還有些惦記家中兄弟姐妹的,還要存了例錢想辦法給家中送回去。一聽 這個消息,腿都軟了,紛紛跪了下來。有些心氣不穩的,還忍不住瞪了楊悠然幾眼。
楊悠然將眾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裏。軟刀子殺人,何其凶狠。這怕這麼一遭下來,二皇子身邊的宮人們怕都恨死了自己,即使二皇子待她不同,這些宮人們早晚也會找了個錯漏把自己發落了去。
也不知道那個傾媛宮女兒是從哪裏得了消息,這會子也趕到院子,跪在皇後娘娘麵前,指著楊悠然道:“娘娘,奴婢鬥膽。求娘娘免去大家夥的責罰。”
皇後雖然不喜歡二皇子玩耍,卻也不是個衝動的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不急不慢的說:“哦?那你說來聽聽。”
傾媛又一股腦的把對安思姑姑說過的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說完,還指著旁邊的那些宮女太監說:“娘娘,不信您可以問他們。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我們永泰殿眾人對殿下和娘娘是忠心耿耿,從未起過攛掇殿下貪玩的念頭。一切都是這位昕然挑唆,還求娘娘免去闔宮的罪責。”
這些宮女太監和新來楊悠然又沒有什麼幹係,這會子又有傾媛出頭求情,知道這樣違心的也不發一言。還有兩個膽大的,已經開腔來附和傾媛了。
自己才來長信宮幾天,就落到如此眾叛親離的下場,楊悠然有些無語。卻不得不振作精神去麵對。
她心下一橫,跪在皇後麵前:“娘娘,是奴婢造了這輛滑板車,卻並不是要唆使殿下玩物喪誌,還求娘娘明鑒!”
皇後好整以暇道:“如何明鑒?”
“奴婢首先想請娘娘收回成命。正如這位傾媛姑娘所說,殿下今日這滑板車是奴婢所製,與其他永泰殿的宮人們並無幹係。若娘娘要罰他們未阻攔之罪,也求娘娘罰的輕一些,再者,殿下乃是天之驕子,他們是一介奴仆,實在也沒有膽量去阻攔。因此,若娘娘要怪罪,大可一並怪罪到奴婢的頭上。”
她不待皇後接話,又道:“但奴婢想,娘娘並不是個偏聽偏信的人,傾媛姑娘三言兩語,卻根本沒論到事情的點子上。還求娘娘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