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麵詠不出來,就借口了作詩要靠靈感,回了長信宮以後,巴巴的盯著宣紙,把那紙都要盯出個洞來。
楊悠然覺得自己抄襲了半首詩已經是大不敬,但是瞧著這個小不點可憐兮兮的樣子,又忍不住母性泛濫了。
“殿下今日是要詠大雁?”
因那首詩的緣故,二皇子楊縝對楊悠然多了一份依賴,跟她說話也更像小孩子些:“天天詠啊詠啊,本宮聽著都頭疼不已,實在是寫不出來了。捏了個理由回宮來寫。哎!你說這兩天太傅在哪兒見著大雁了,也忒會找事兒。”
楊悠然哈哈大笑,她在現代雖然是個典型的工科女,但是高考失利後,上大學的時候她為了未來的“錢途”選擇了修雙學位。其中的管理學位為了湊學分就選修了一門‘古詩詞鑒賞’,沒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場。
“殿下可知為何文人騷客喜歡詠大雁?”
小可憐眨巴眨巴眼睛,搖頭:“不知道!”
“大雁是候鳥,冬去春歸,是守信;飛時呈整齊的雁陣,是有序;又是忠貞之鳥,同伴即使受傷了也不離棄,有情有義。所以呢,自古以來文人騷客認為大雁高尚,常用詠大雁,來表明自己的情操。”
小可憐點點頭:“昕然姑娘富有學識,本宮受教了!”
能聽到二皇子稱她一句‘昕然姑娘’,可真是十分難得。楊悠然滿意的笑笑:“那殿下可有了靈感?”
奈何小可憐又搖搖頭:“本宮年幼,常年在宮裏很少出去走動。不消說雁陣了,連大雁都沒有見過。實在是詠不出來。”
這句話聽的楊悠然心都軟了,真是個小可憐,再學,真把腦子都學木了。
“昕然姑娘可有什麼靈感?”小可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得嘞!又想抄。
可抄也要抄的到位啊,小可憐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娃娃,活動的範圍也就是宮裏這一片地方,經曆有限,見識也有限,抄那些‘歸雁入胡天’什麼的肯定不恰當。楊悠然苦思冥想,給他捏出兩句: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
小可憐驚訝:“這算是詩嗎?昕然姑娘怕是沒學過作詩吧?”
原來這裏還沒有衍生出詞這種東東,楊悠然忙借口她才疏學淺,把抄襲詩篇這活給推辭掉。好在小可憐年幼,也沒有瞧出什麼破綻來,最後自己生編了幾句,當然是比不上那首《詠草》。第二日進學時,小可憐大喇喇的解釋說自己尚未見過雁陣,太傅知曉自己此舉未免太急於求好,也就消停下來,不再布置許多‘命題詩作’了。
小可憐其實是真可伶,別看是身份尊貴的二皇子,父皇不待見他,母後整天鑽營著讓他壓過大皇子一頭早日奪得太子之位。楊悠然越瞧越覺得這個小娃娃實在是可伶,對他也就分外上心。而小可憐呢,他以前都覺著奴婢伺候好他是分內之事,卻從未像現在一樣對這個‘昕然姑娘’如此的依賴。
去進學太傅講了什麼,若有些不大明白的回來還要問楊悠然幾句。好在五歲的娃娃,學的也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楊悠然從這個上善若水捏到君子之道還是能答上來的。
卻未想,小可憐請教她的畫麵落到了小可憐的貼身大宮女傾媛眼裏。
傾媛本來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十八歲的青春年華,白嫩的皮膚,精巧的五官,若論姿色,比後宮一些娘娘也毫不遜色。偏偏她被分到的是不得寵的皇後身邊,景泰帝不喜皇後,連帶皇後身邊的宮女也從來看都不看一眼。她在皇後身邊呆了兩年,甚至沒在景泰帝跟前混個眼熟。
皇後其實是默許長信宮的宮女們‘上進’的。放眼整個後宮,別的妃嬪都是唯恐自己的宮女穿著過於豔麗,掩蓋了自己的風采。唯有皇後娘娘每次都給這些宮女們挑那些鮮亮的顏色,景泰帝每次來時,無論宮女們打扮的多麼濃妝豔抹,皇後也當做沒看見似地。甚至故意有意無意的在景泰帝麵前提起自己身邊漂亮的宮女。
皇帝喜歡哪個宮女,寵幸了賜個位份,是古來有之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可是景泰帝似乎就不好這口。傾媛眼看自己年歲漸長,坐不住冷板凳了,尋了個機緣到二皇子身邊做個大宮女。她琢磨著,景泰帝不喜歡皇後身邊的人,那自己的親兒子不能不管吧?如果來看看兒子,肯定就會看到二皇子身邊貌美如花的自己。她覺著以自己的這張臉蛋,這顆玲瓏心,做個修媛都是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