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冷不防跌跪拉下去,顫著小手,指腹輕輕得撫過那一行字跡,“愛女穆婉蝶之墓”,“父穆子寒,母堯瑤立。”
“爸爸,媽媽……”
喃喃出聲,聲音很低很低,隻有她自己才聽得見。
“爸爸,媽媽,蝶兒回來了,蝶兒看到了……”
多麼想嚎啕大哭,卻還是扯出了笑顏來,淡淡道:“不哭,對吧,哪裏有人會在自己墳前哭的嘛。不哭,嗯,蝶兒乖,不哭了。”
自言自語,扶墓碑,卻是掙紮了很久才站了起來。
其實,早已一身無力,心都快停止跳動了。
“阿澤,看到了嗎?我們找到蝶院了,我們現在就在蝶院裏,你看到了嗎?”
這話,在心裏一直一直重複著。
北澤,能聽得到嗎?
他的眼睛,看到了這一切了,他知道嗎?
玄北月連忙上前攙扶住蝶兒,這個時候,他很清楚,他的言語是蒼白無力的,隻靜靜地,不想多打擾她。
如果至今還有懷疑,還不敢相信,這個時候,便是徹底地確信了。
這個特殊的丫頭,並不屬於他的世界,並不屬於千年之後。
先前那種恐懼感又一次湧上心頭,總覺得自己無法陪她到最後。
是不是突然有一天,她會走呢?會回到千年之前呢?
這一切就隻是一場夢而已呢?
正愣住,蝶兒已經緩緩推開了墓門,徑自走了進去。
而就在墓室的入口處,一個石柱上,放著一本書卷,這是整個蝶院唯一一樣不是黃金雕刻成的東西。
這是月國史冊!
蝶兒急急大開一看,不過瀏覽了幾頁,就這麼嚎啕大哭了起來。
玄北月還是沒說話,靜靜地看著,明明這丫頭就在身旁,而這一刻,他卻覺得她離他有千裏,有千年之遠。
他完全走不進她的世界。
蝶兒哭著,抱著那史冊大哭著。
史冊記載,她被追封為月國的郡主,同紫萱公主享有同樣的特權,並得特許建造黃金陵墓,葬於月國西南,直麵月國皇陵的位置。
死因不詳,死時不詳,屍骨也不存,這不過是一座衣冠塚。
一直而來的自我介紹,都是月國的郡主,百納的小郡主。
然而,隻有她心下清楚,月國郡主,這個頭銜一直就沒有被冊封過。
爹爹這寒王爺的身份尷尬,她從小就懂!
史書如此記載,是不是月國朝廷已經徹底對爹爹放鬆了戒備,爹爹是不是從此自由了呢?
該是高興的事情呢!
為何就這麼哭了,哭得如此傷心。
小心翼翼取出了藏在史書裏一副圖。
是現代的油畫繪發,展開來一看,竟然是蝶院的原貌。
峽穀深澗,幽深別院,野花飄香,蝶兒翩然而飛。
娘親那份信裏,要她還原的,就是這幅圖吧!
吸了吸鼻子,都忘記了身旁還有玄北月,徑自繼續往前走,到了墓室的最裏麵。
那是一個黃金的棺栙,蝶兒費盡地推開,見了裏麵的東西,又一次忍不住,轉頭,朝玄北月懷中撲去,終於是徹底地放聲大哭了……
原來,她也是愛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