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山林裏的一個空曠的懸崖上緩緩降落。
蝶兒有些迫不及待地第一個下了直升機。
終於回來了!
這是第二次到來,身旁,隻有兩個人玄北月和彪悍大叔,還有兩個骨灰盒。
如此的沉甸甸,連同她的心都是沉著的。
原本以為,見到蝶院會有一種欣喜若狂的感覺,至少會興奮,會開心,會安心,會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然而,第一次是一種近鄉情更怯的心情,緊張,甚至不敢睜開眼睛,不敢看。
而這一次,卻也是害怕。
不再害怕千年之後,滿眼的物是人非,而是害怕十年之後,那座墳墓依舊孤獨佇立,似乎靜靜地述說著哀傷。
一路往蝶院而來,隻不過是穿過一個小樹林子,然而,蝶兒卻是走了幾乎半小時的時間。
玄北月和彪悍大叔就走在她後麵,至今玄北月還是接受不了現實,她的身份。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離開,也不知道她何時會離開。
總有一種不安的莫名預感,陪她到不了最後。
終於,一直緩步前行的蝶兒,驟然止步,整個人就這麼僵了。
玄北月快步上前,如此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想給她勇氣,給她力量。
隻是,蝶兒卻是不著痕跡地推開了他的手,抱緊了北澤的骨灰盒。
就連king的骨灰盒,都不讓任何人動,背在背後裏。
這分量,該有多沉呢?
“你們在這裏等我,我把阿澤和king安置好了,你們再過來吧。”蝶兒淡淡開了口。
“蝶小姐,還是找人來葬吧。”彪悍大叔小心翼翼勸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們等等。”蝶兒淡淡說罷,也不管這兩人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邁出步子,還是慢慢的速度。
從這裏,走到墳前,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
那一路上的一切,同甘共苦,喜怒哀樂,在腦海裏不斷地閃現,多麼希望他們能像媽媽那麼幸運,穿越到屬於她的國度,屬於她的世界去。
思及此,唇畔不由得泛起了一抹苦笑。
終於到了這孤墳前,十年的時間,墳頭都長滿了雜草。
就這麼重重地跌跪了下來,北澤和king的骨灰盒就放在一旁,一句話都沒說,小臉上安安靜靜的,是無聲的表情。
那青蔥玉手,白皙的修長,就這麼緩緩地觸到了泥土,一抔一抔地挖。
十年前,也是這麼挖的,帶傷的手硬是挖出了一座墳墓來,十年後,終於回來了。
玄北月和彪悍大叔已經走到她身後,靜靜地看著,彪悍大叔一臉心疼,而玄北月卻是一臉的複雜。
一個人的感情總是有限的,給出去了太多,留給其他人的必定就少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恐懼感,明顯的不安,這丫頭將來還願不願意再付出情感?
這十年,撤了北澤,她手下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曾同她有過主仆之情,而枯諾北亞其他堂主,也都接近不了她。
可以說,這十年來,她根本就沒有再找新的夥伴,哪怕是普通的朋友,一個都沒有。
“蝶小姐,還是找人來吧。”彪悍大叔忍不住開了口。
蝶兒沒有回答他,也沒有轉頭看他一眼,還是靜靜地,一抔土一抔土地挖。
彪悍大叔正要開口,玄北月便抬手示意他閉嘴了。
誰都原諒了,隻有她自己,永遠得不到原諒。